崔鈺忙搖頭,又賭咒發誓:“再也不會了。”
此刻,前頭角門傳來說話聲響,有兩個丫頭經過,見此情形,都驚呆了,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崔承低聲道:“你最好記得!”放開崔鈺,冷冷一瞥,轉身才去了。
崔鈺兀自攏著口唇,手指在唇間擦了擦,果然見鮮紅一道。
背後兩個丫頭面無人色地,想躲避已經來不及,就只往牆邊兒垂頭站著,崔鈺也不言語,含血往地上啐了口,低頭含恨而去。
且說自從知道白樘之事後,雲鬟在日常刑部辦案之外,便多了一件營生,那便是蒐羅些有關醫藥記載的書籍來看,每夜都要過子時,被曉晴連番催促,才肯去睡。
曉晴看在眼裡,見她這般不眠不休、廢寢忘食的陣仗,卻有些像是當年才上京,在浙東會館內備考時候的情形了。
曉晴不知何故,有時候偷偷翻了翻她所看的書本,卻見有的上頭還帶圖形,描繪著各種奇奇怪怪的蔬菜瓜果模樣。
曉晴畢竟跟雲鬟久了,略微認得幾個字,連猜帶蒙,知道是些醫書,只不過好端端地如何要看這些?只當是跟什麼棘手的案情有關。
對雲鬟而言,雖然說白樘用那唯一的一顆解藥救柯憲,是白樘自己的選擇,依照白樘的為人品性來說,做出如此捨己為人的行為來,也的確是會有之的,但是雲鬟心中竟有一股莫名地不安。
她甚至胡思亂想:當初若不是她執意上京,執意進刑部,自然不會跟柯憲同行,若不跟柯憲同行,那夜遇到饕餮,只怕柯憲就已經被……白樘自然不會再做出選擇了。
雖然這樣想很是不該,也並無什麼用,但卻無法按捺。
這日休沐,雲鬟依舊足不出戶,只仍在府內看醫書。
阿喜從外而來,指揮著小廝們,把些才採買回來的草藥放在桌上,退出來後,便悄悄地問曉晴道:“咱們主子是要做什麼,難道要改行當大夫了麼?又是看醫書,又是辦這許多藥品。”
曉晴啐了口,道:“不要嚼口。叫你做什麼,只照辦就是了。”
阿喜嘆道:“我倒是樂意照辦,只求咱們主子保重,上回王爺來了,竟是那樣兒相待……可知我的心都要跳沒了,生怕王爺一怒之下就……”
阿喜說到這裡,卻又笑道:“不過,我常常聽人說晏王殿下是個賢德王,先前他在雲州,還不知怎地,上次親眼見了,才知道果然是個大大地賢德有涵養的王爺,被主子那樣對待,他竟也若無其事,若是換了世子……”說到這裡,就吐了吐舌頭。
曉晴不由也笑道:“你作死呢,世子是晏王殿下的親生兒子,你一邊誇老子,一邊說兒子,且當心些,世子雖不在京內,耳朵卻長著呢!”
果然是虎走威風在,阿喜不敢再說,輕輕地打了一下嘴道:“該死該死!我一時忘情了。”
因為雲鬟這數日甚是忙碌,季陶然白清輝等都知道,因也不肯來打擾。
過了正午,門上卻忽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你道是何人?卻正是崔鈺。
崔鈺身上略有三分酒氣,被門上一攔,他竟不依起來,趔趄搖擺地走了進來。
曉晴出來看時,有些不悅,便道:“我們主子正忙著呢,不見外客,崔公子請回吧。”
誰知崔鈺聽了便嚷道:“什麼外客,你去問一問她,我可是外客?我是正經的內客!”叫了兩聲,又冷哼道:“趁早兒把大爺請進去,不然的話,我讓你這官兒也當不成!”
曉晴聰明,聽這種話很不像樣,又看他有些酒意,便不跟他鬥口,免得更加引出他的胡話來。忙入內跟雲鬟說了。
雲鬟正看書看得頭暈眼花,便將書冊放下,道:“叫他進來。“曉晴含惱而出。
崔鈺冷笑著走進屋內,卻嗅的一鼻子的藥氣,環顧周遭,便道:“這是在幹什麼,開生藥鋪麼?”
雲鬟坐在桌後,並不動,靜靜地問道:“崔公子是想做什麼?”
崔鈺踉蹌走到跟前兒,手撐著桌子,一邊指著自己下頜,道:“你看看,你可看清楚了?這裡……是你那個好弟弟打的?差一點兒就打死了我!”
雲鬟聽他直口說了出來,臉色雖未變,心中卻陡然震動,見曉晴站在門口,她便道:“出去。”又向著曉晴使了個眼色。
曉晴會意,因這廝叫聲甚大,生怕他嚷嚷出去,給有心人聽見,當下便退出來,站在廊下左右張望。
崔鈺見狀,越發得意洋洋起來,他後退坐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地舒展開手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