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兒子出去,言之鑿鑿,說明兩人無罪。
且當日作證的兩個村民也忽然改口,只說當時隔得遠,看不清,另一個說事情過去太久,記得不真了。——自然是杜邱兩家暗中行了事。
只是萬想不到,杜穎才被放出去兩天,便橫死在雲來客棧。
若他們肯老老實實留在刑部,只怕還未必會死的這樣快,然而他們不知的是,有“白閻王”之稱的白樘,其實只是秉公行事,而他們所犯的過錯,細算起來,當然罪不至死。
真正想要他們性命的人,卻始終暗中虎視眈眈,他們自以為逃出天羅地網,誰知卻是一腳踩入了森羅殿門,最終在劫難逃。或許這隻能說是時也命也。
白樘對上郭司空淡笑的雙眼,這數日來,郭司空面色越發晦暗憔悴了,然而雙眼卻仍是熾亮非常,他似乎在拼賭著一口氣,要看到那個令他瞑目的結局。
正在此刻,外間有人來請。
白樘起身出外,卻見乃是阿澤親來,忙忙說道:“四爺,那邱公子來了!一臉嚇得要死的模樣,又請您快去見他呢,多半是因為聽說杜穎的事兒,所以坐不住了。”
白樘來至外間兒,那邱以明站在廳中,喪魂失魄,如喪考妣,見了白樘,忙上前行禮:“侍郎大人!”
白樘瞥了眼,仍波瀾不驚道:“邱公子今日前來,是有何事?”
邱以明似要哭出來,抬手一招,他的小廝從外進來,戰戰兢兢把手中一個小匣子放在桌上,又忙不迭地後退出去。
邱以明嚥了幾口唾沫,顫聲道:“大、大人看過這個便知。”
第277章
阿澤在旁,本來正不屑一顧地斜睨,見那匣子平淡無奇,卻令這些人色變,便只顧好奇打量。
白樘本欲自己開啟,見阿澤如此,便向著他使了個眼色。
阿澤忙上前,便將那匣子開啟。
匣子還未開之時,邱以明已經倒退一步,臉色越發灰白,竟似如臨大敵。
阿澤正睜大雙眼看,卻驀地見裡頭血赤鮮紅一團,血跡拖著,看著甚是新鮮。
阿澤腦中“嗡”地一聲,幾乎將那匣子摔了,忙不迭後退:“這是什麼東西!”
若非今日在客棧裡曾見過那個……這會兒望見此物,只怕阿澤也不會多想,然而才見識了那種,又撞見這阿物,一時心突突亂跳。
白樘漠然打量了片刻,便吩咐道:“去,將今日去客棧的驗官叫來。”
早有書吏去傳,頃刻間那驗官來到,行禮罷,白樘問道:“今日帶回來的屍首你仔細檢驗過了?”
驗官道:“回侍郎,正在查驗。”
白樘道:“除了心不見了,可還發現什麼別的了不曾?”
驗官道:“尚未。”
白樘指了指那匣子:“你且去看一眼,這是何物?”
驗官聞言上前,一看之下,臉不由慢慢地紫漲起來,半晌,才帶汗道:“這個……似是人的肝臟。”
白樘道:“你可查過那杜穎的屍首,有沒有缺了此物?”
驗官生生地嚥了口唾沫:“侍郎饒恕!是下官疏忽了!”
原來這驗官因發現杜穎的心不見了,自當已經無事,便未曾再細看裡頭究竟,誰能想到竟有這樣一重?
白樘淡掃過去:“你帶著此物,立刻再去檢驗一遍。”說著,又對邱以明道:“邱公子請隨同去。”
邱以明已有些六神無主,只得隨了白樘前往那行驗所,進了房中,只覺陰氣森森,入眼先看見一具屍首直挺挺地躺著,胸腹卻是血肉模糊地被剖開。
邱以明目光亂竄,看清楚那人的臉……卻又幾乎不敢認那就是杜穎,慌的倒退。
此刻驗官到了跟前兒,掰開胸骨,往內看了一眼,果然空空如也,忙把那肝從匣子裡取出來,兩下比對,汗顏道:“回侍郎,的確是死者身上摘下的肝臟。”
只聽得“嘔”地一聲,是邱以明逃竄出去,俯身大吐。
白樘不為所動,只看著驗官道:“死者已無法開口說話,他的屍身,便是唯一的證供,你要如主審官一般仔細翻查細審,才能發現蛛絲馬跡,似你這樣粗枝大葉,非但不能有助於查明真相,反而適得其反!”
驗官低低躬身,不敢做聲。
白樘又道:“因嚴先生威名,刑部的行驗所向來為天下眾驗官仵作稱羨,然而似你們這等行事,只怕很快就要成為笑柄。且仔細,我不想看見下次!”
白樘說罷之後,出了門,見邱以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