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顧四周,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習習趴在桌上睡著了。
她心頭的石頭放下來之後,睏意又再度捲來。她眯了眼睛,決定好好睡上一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再度閉上眼睛之後,她又沉入夢鄉。
等天邊第一抹陽光移入她的房間裡,蕭湘才緩緩睜開眼睛,床前站著一個人,她定睛看去,那人竟然是房遺愛。
她不由升起一股闇火,若非房遺愛,她哪會落到如此地步?如果他不是同性戀,自己就不會這麼急著搬到公主府。如果不是這麼急著搬到公主府,她就不會去那通靈珠寶行。如果沒有去珠寶行,她就不會被當成這什麼聖女……她不由恨得牙癢癢的,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房遺愛靜靜的站在那裡,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房某十分感激公主的維護,今後有什麼需要房某出力的,請公主儘管吩咐。”
蕭湘見他如此低聲下氣,先前的一肚子火竟然奇蹟般的滅去,她只覺得渾身無力,半倚在床頭,懨懨道:“算了,都已經如此了。”
房遺愛眼神複雜的看向她,面上表情變換不停,好半天才開口道:“房某對不住公主,這餘下半年中,房某絕不會讓公主受任何委屈。”他一面說,一面舉了手,信誓旦旦。
拈花但笑因緣錯(2)
他這話一說,蕭湘頓時擰了眉。
她同李世民說,半年後巫教長老會來長安,將自己擒了去血祭巫教。她敢篤定此事李世民絕不會同旁人說,可這房遺愛又是從何得知?
她疑惑的目光落在房遺愛的臉上,房遺愛其實是極聰明之人,見她這樣的神情,便將蕭湘昏迷之後的事情一一道來。
她昏過去不久,袁天罡便到了。蕭湘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因為當袁天罡看到她第一眼,整個人的注意力就被她手上的血珠吸引了過去。
他林林總總說了一堆,總結起來便是:“此物便是邪惡無比,佩戴者只能存活半年”。所以,房遺愛才會說,在半年裡,不會讓她受到任何委屈。
蕭湘一臉苦笑,原來真是人間獨自有傷心。
她如果死了,眼前的男人只會拍掌稱慶吧……好在自己並不在乎他,也沒有什麼傷心的感覺。倘若他是自己的愛人,那就慘了。
所謂傷害,也只是你先給了別人傷害你的權利。
她長嘆了一口氣,微的點了點頭,道:“知道了,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她語氣蕭瑟,旁人都以為她因為自己只有半年的性命而絕望,殊不知她卻是煩惱那巫族。
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要打哪裡去尋那能人異士?
天色漸漸更加明亮起來,陽光溫暖的如同母親的手在面板上滑過。室內的陰暗飛快的後退,一切都顯出明快的顏色。
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琴聲,彷彿是胡曲,輕快而跳躍,像是春日裡歡快奔騰的小溪,又像是草原上載歌載舞的少女。蕭湘先前壓抑的心情也彷彿隨著這曲子而漸漸的開闊起來,這琴聲出神入化,幾乎能夠讓人透過音樂看到那一幅幅美景。
荀夜羽!!!
蕭湘的心頭突然閃過這樣一個名字,那號稱墮天的荀夜羽,可是個不簡單的人物啊!!如果能夠拜脫她幫忙,或許可以找到不少能人異士。
她的眼睛在一瞬間十分明亮,宛若星子。
她先前應諾了徐惠,幫她將荀夜羽弄進宮。按理,荀夜羽是會做為她的陪嫁樂師一起送入公主府,但這樣一來,答應徐惠的事情就等於沒能做到。蕭湘那時便在宮中,隨意挑了荀夜羽一個錯,將她貶了一級官職。
那些宮侍都是極機靈之人,這不討公主歡心的樂師,自然是不會再編入陪嫁的隊伍。於是那荀夜羽就自然留在了宮中,雖然不得重用,但亦無妨。蕭湘再與她見時,那荀夜羽倒是大禮相迎,似乎十分感激蕭湘的作為。多個朋友多條路,此刻這路或許就要走了。
蕭湘漸漸笑的越發開心,急忙喚了習習為自己整了儀容,快步向掖庭行去。此時李世民尚未下朝,否則她要先去給李世民請安,這一來就不知道到什麼時候。
她快步前行,不多時便到了掖庭宮,那守宮的護衛一見是她,連忙躬身行禮。蕭湘沒多理會,喚了執事女官出來,指名找荀夜羽。
原本以為十分順利的事情,那女官卻面露難色,蕭湘有些詫異,擰了眉。那女官識得眼色,忙回話道:“荀夜羽已經在前日被徐充容調去自己宮裡侍候……”她一面說,一面小心的看了蕭湘幾眼。
蕭湘可沒心思去猜度她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