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歲月在宮中似乎是禁忌,莫舞當時提起時,也是吱吱唔唔說不明細。現在見荀夜羽這幅樣子,蕭湘知道肯定有什麼內情……再聯想到荀夜羽逼了徐惠,怎麼也要進宮……理由怕是就著落在這龍子身上了。
不過,眼下並非追問的好時機。
貞觀四年時,高陽方才四歲,即使有什麼秘辛也牽扯不到她地身上。這樣算來,荀夜羽縱有滿腹陰謀,也與她無干。不過……蕭湘眼睛轉了轉,上前一步將她扶起:“過幾日你便去吧,我知會一聲,屆時你便使了我的車駕去,也省得路上麻煩。”她刻意的示好,只因為徐惠那句“她是閣成員”。
閣地使命之一便是刺殺,事情走到這步,她亦無選擇。
辯機和李世民兩人,都不可以死……她也不可以,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人犧牲的話,就只能是造成這一切地源頭。
李承乾。
蕭湘半眯了眼睛,她不否認自己亦有私心。若是李承乾死了,歷史便已經改變,之後地道路或許就會改變…
“我知你入宮定有事情要做,我可助你。”她心頭閃過那些念頭,便決定將夜羽拉入自己的旗下。那日在夢東園宴請夜羽時,她便已經閃過這個念頭,只可惜夜羽似乎有什麼顧忌。而此刻,她竟然同自己提及龍子,恐怕便已經生了投靠自己地念頭。
能利用而不利用,豈非是傻子?
蕭湘退後一步,端起茶水,輕啜了一小口,又將茶端在手中,彷彿在考慮什麼,似乎連滾燙的茶水浸到手指都未曾覺得。
荀夜羽聽她如此說,臉上也掠過一絲驚異,不敢置信的看她。
蕭湘眼前似乎閃過無數的畫面,那日李承乾提議讓自己去和親、他得意的笑容、辯機中了毒之後的灰敗臉色……這幾幅畫卷便如尖刀般劃過她的心臟,疼的她無以復加。
離廢太子還有三年……這三年中,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蕭湘閉了閉眼,那個念頭便越來越清晰……她抬了眼看向荀夜羽,輕輕咬了嘴唇。
“如果你能幫我除去李承乾……只要你做的事,不傷及我父皇和三哥的性命,我便全力助你。”她深吸了一口氣,將自己心底的打算合盤托出,端著茶杯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她瞪大了眼睛,仔細打量荀夜羽的表情,一絲變化也不肯錯過。
荀夜羽沉默半晌,一直勾在琴絃上的手指也滑動了幾下,植了銀章的古琴便發出如流水般美麗而清澈的音色來。荀夜羽純黑的透亮的眼眸直盯著蕭湘,蕭湘甚至可以在她的雙眸中看到自己因為緊張而略泛紅潮的臉龐……
除去這流水般的琴聲,屋內便再無其它聲音。蕭湘的胸口起伏較平日快了幾許,直到聽到荀夜羽的聲音緩慢的從耳膜中滲入:“好,我答應。”
她這才大喘了一口氣,先前一直懸著的心也慢慢落回原處,呼吸竟然在一瞬間奇蹟般的平穩下來。蕭湘的臉上慢慢浮起笑容,方要說話,手上卻是一滑,一杯茶水便在瞬時潑在地上,泛出淡淡的熱氣來。
更漏待盡碧波散(1)
“瞧我,手心一溼,竟是握不住東西。”蕭湘似乎是自嘲般的嘆了氣,又笑著看向荀夜羽,輕道,“你既然允諾了我,那麼……你要做的事情,是什麼?”
荀夜羽臉上也露了淺笑,狀似不經意的看了那茶盅一眼,嘆道:“只是可惜了這杯上好的茶,聽說聖上親賜的是雲頂霧峰。”
蕭湘眼底閃過一絲尷尬,轉瞬便笑道:“沒甚麼可惜的,荀若是想要,我差人送些與你。”
荀夜羽仍舊是淡笑著謝過,看不出任何情緒的起伏,她微一躬身,向著蕭湘行了禮,開口道:“我想在宮裡做一件事。”
她的神情在這一瞬間變的十分嚴肅,蕭湘知道她要說那些事情,便集中了注意力,聽她慢慢道來。
荀夜羽抬手撫過懷中的古琴夜羽,嘆了一口氣,低聲道:“世人傳說,此琴集日月之精,又得人性,能自選其主,已不該落為凡品,入塵世所累;及被血汙,更增其怨氣,故現世之日便是破國之時。上天協之,以落星擊去一角,未曾全毀,乃容此良才不致亂世而已。國風惡便現血光,國風良則普天福祉,亦正異邪,故以天神八部將夜叉王名稱之,是為夜羽。”她微停頓了一下,又道,“而這琴的上任主人,便是那名被處死的才人龍子。”
蕭湘聽到這裡,眉頭便是微擰,想庵鍾衽葡糲媲忍住了聽她繼續說。
“龍子……是我的師姐,我從小便同她一起長大。在我七歲那年,她收到家裡的信,收拾東西回了家。www;z…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