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你吃了什麼毒藥?”她一字一句道,聲音雖然輕,聽起來卻是十分的清晰。
辯機卻怎麼也不答話,他閉了眼,手中的念珠不停的轉動,口中似乎在吟唱著梵文。蕭湘看了他幾眼,先前的羞愧一下子散到九霄雲外,替之的是一股股憤怒。
發生那樣的事情,怎麼說都是身為女子的她吃虧。眼前的這個辯機,不但沒有任何安慰的話語,還視自己為毒蛇猛獸,端的教她惱火。
她自問並沒有虧欠辯機,如何還教他如此對待?
蕭湘眼底閃過一絲陰蠡,突然起身向著辯機靠了過去。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聞著教人格外的安心,而就在她靠上去的那一瞬間,她明顯感覺到辯機的身體一僵。
她將頭靠在了辯機的肩上,輕聲吟道:“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這是再明白不過的告白,與其這麼放著,不如將自己的心意說與他聽。
她自問不是古代的千金小姐,新世紀都鼓勵女性放心大膽的去追求真愛,即使換了時空,她卻仍舊是蕭湘,不是麼?
辯機的身體仍舊僵直,半晌,才聽他長長的嘆了口氣,低聲道:“公主……貧僧……貧僧乃出家人,早應該放棄七情六慾……”
蕭湘臉上露了一抹微笑,又道:“他方才給你吃的毒藥,你有法子解麼?”
辯機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
蕭湘坐在他的身邊,並不能將他的表情全部看見,只感覺他的身體越發的僵硬。她卻只當是因為自己靠近辯機的緣故,未曾多想,臉上便露了笑容:“既然有法可解,我明日便進宮,將李承乾的惡跡統統報與父皇,他竟然想謀朝篡位,端的小命是不想要了!!”
辯機聽到這裡,身體又是一僵。
蕭湘還想再說什麼,卻聽辯機連著嘆了幾口氣:“公主還是早些回去吧,貧僧一定盡力為公主將血珠斷了聯絡,以報公主情深。”
此時辯機說話的聲音都帶了顫抖,蕭湘聽在耳裡,突然大感不對,猛的從他身邊站起,仔細看向他。
他的臉色已經半是青黑,顯然是毒藥發作了。
蕭湘頓時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怎麼會這樣?李承乾給他下藥,不就是為了威脅自己麼?如果他死了,自己哪還會受他的威脅?
她剛要喊人,卻看見桌上放著小半杯黑色的液體,難道這就是毒藥?她眼珠一轉,拿起便要喝,如果她也中了毒,李承乾不交出解藥來都是不可能的。
“不要!!!”辯機見她端杯欲飲,突然一聲高喝,從她手中搶過杯子,咕嘟一口便喝的乾乾淨淨,“這是暫時用來壓制毒性的藥。”
或許是印證了他的話,他臉上的青黑色在瞬時便退去些許。
蕭湘疑惑的看向他,突然醒悟到一個事情,她睜大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辯機,一字一句道:“你沒有辦法解開這毒,對不對?”
便是長久的沉默。
辯機和她就這麼立著,誰也不再說話。
不知道過了多久,辯機才艱難的點了頭:“是……”
第七章,更漏待盡碧波散
一朝間西出陽關
二百里加急官道哪個敢阻攔
三軍待陣前
四方旌麾獵獵展一片
五百擔糧粟
六日後到岸
七星夜下乩臺蒼籠翠煙
八風不動誰敢
九州風雷庳鼓震顫
十方流寇退陰山
十一處宮門嚴加看管
十二刻更漏待盡一池碧波散
十三絃聲聲如似箭破華年
十四望月當空
十五日前不能說不可說不及說說不得句句錯亂。
蕭湘半倚在軟塌前,看著手上的絹紙。這是荀夜羽送來的唱詞,說是這幾日的力作,她不是什麼文人,看不太懂,只覺得隱約間有些怪異。
她並不知荀夜羽此時送這東西給她有何用意,她現在是兩難。
若將李承乾的事情報與李世民知,辯機的性命怕是保不住;若是不報,她怎麼也不能看著待自己至親的李世民被害……她更是無法親自下手去害他。
不知道要如何做了。
李恪此時也不在身邊,若是他在,自己還有個人商量。她的眉頭越皺越深,長嘆了一口氣,眼睛閉了又睜,開口道:“去請墮天來。”既然自己無法解決的事情,那就且放一下。這荀夜羽神秘非常,此時遞了這詞上來,恐有深意,蕭湘半眯了眼,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