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不再是那個默默無名的小卒。他騎著馬,手上捏著銀劍,回頭望。
鶴葶藶站在城牆上,再也忍不住心裡的苦澀。
底下是壓壓的銀甲士兵,她捂著唇,看著那些人和馬離開。去她看不見,摸不著的遠方。
這個白天,原來也這樣冷。因為…沒了太陽。
江聘離開了,連背影也看不見了。老夫人給她又披了件風衣,拉著她冰涼的手。
鶴葶藶勾了勾唇,卻連個勉強的笑都再扯不出來。她失了魂兒似的,由粟米扶著,回了那個半個時辰前還有他在的院子。
短短一段路,卻好像走了漫長的一輩子。每走一步,心裡都會痛。
說好的,不離開呢?
風雪還在,軍隊走不了太快。江聘打著馬在隊伍的中間繞著圈圈,面沉如水。誰也不知道他在煩惱什麼,也沒人敢去問。
中午的時候,沒生灶,只是隨便在路上吃了些乾糧。江聘勒了馬,在路邊隨意地坐下,頭埋進臂彎裡,枕在膝上。
瞿景看不下去了,拿了個饅頭過來,塞到他的手上。笑著跟他打趣,“我在懷裡一直捂著的,溫熱呢。我自己都捨不得吃,你可別浪費了。”
江聘一直在沉默,直到瞿景的手都舉酸了,他才抬頭。嘴唇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自己咬的,沒了血色。眼尾紅紅,眸裡都是脆弱。
“小五兒,我覺得她好像沒吃午飯。”
“嗯?”瞿景愣住,又回過神來,不知該說些什麼,“哥,你…”
“我受不了這樣…”江聘喃喃,“你不知道她那時看我的眼睛裡,有多受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旁邊的馬打了一個悠長的響鼻,江聘猛地躥起來,一個翻身就上了馬背。
瞿景懵了,揚聲喚他,“你做什麼去?”
“我能保護好她的,肯定能的。”江聘回頭,隨即便是一鞭子抽上馬屁股,踩著積雪離開,“我去接她回來。”
士兵們很自覺地讓開了條長長的路,眼盯著他們的主將。頸背挺直,快的像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