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遠的路我也走過,”尤琛有點無奈地聳聳肩膀,“不過既然是回到家鄉,就算了吧。”
之後,他們離開車站,琴將汽車停在車站外。尤琛正想鑽進駕駛座裡,卻看到琴一臉愕然地注視著自己,便停了下來。琴努力地忍住自己的微笑,說:
“讓我來開車吧。”
尤琛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同意了妻子的提議。看著琴在駕駛座上熟練地操縱著方向盤,將車子啟動上路後,尤琛感覺自己越來越像個局外人,只能傻呼呼的看著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我們家的司機怎麼了?”
“現在到處都在徵兵,把年齡範圍也擴大了許多,所以家裡的司機、園丁都被徵召入伍了。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情。不過你放心,女僕和保姆倒不會走的,家裡還跟往常一樣。”
像是明白丈夫意思,琴不住地安慰對方。尤琛瞥了眼妻子的側臉,心裡卻在想:怎麼我們都想到一塊去了,明明覺得有變化,卻還在跟自己、跟對方說“一切都沒變”。現在看來。我們還真是一對有默契的夫妻啊!也許是為了不至於車內的氣氛太過冷清,尤琛趕緊說:
“你開車比我好太多了。我只知道追求速度。開車還是應該求穩更好。”
“什麼話。你開車一向很穩健。由於男人都去當兵了。所以現在允許女人考車牌。我去地時候。考官還說我在注意安全地同時也不妨提高速度呢。不過。這也是沒辦法地事情。忍耐一下吧。”
“你開車。我放心。”
尤琛對琴笑了一笑。琴也回以一笑。然後繼續將注意力放在駕駛上。在路人看來。如此氣派地轎車、如此相配地男女。不管從哪個地方看。這都是一對兒。不過在他們之間。卻像是少了點什麼似地。
車子開了十五分鐘。已經轉向西面。開始駛上奧登市郊地公路。往半山而去。也許是路面狀況良好、也許是車子開得順手。琴問身邊地丈夫:
“在前線有受傷嗎。親愛地?”
“全能之神保佑,我還算幸運。沒怎麼受傷。偶爾有一兩次擦傷。但沒有大礙。”
“這真是太好了,我聽說。在戰場上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受傷甚至是……哦,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看到你沒事,就放心了。”
尤琛還是一笑,但沒說什麼。事實上他並不是不想回答妻子的話,而是在琢磨著要怎樣回答才合理又得體。看到丈夫不語,琴又連忙說:
“現在的形勢怎麼樣?對我們有利嗎?從國內地宣傳來看,現在我們的形勢似乎有點嚴峻。而且最近國內受到轟炸的次數也增多了,不過我相信全能之父肯定會站在帝國這一邊的。”
尤琛這次仍然沒有馬上回答,不過這一次不是在斟酌詞句,而是在心裡無法認同這種說法。當然,他知道這並不能怪妻子,因為奧登尼亞神聖帝國的宣傳部,又怎麼可能在國內公開將前線的不利訊息公佈呢?他回過神,捕捉到妻子從倒後鏡裡掃了自己幾眼,就說:
“是啊,琴,這也是我們前線軍人們的希望。”
兩人的交談時斷時續,都覺得沉默的滋味不好受;可他們——尤其是尤琛——現要是開**談之後,那種心中添堵的感覺就會更加明顯了。不過又不能完全不交談,所以只好儘量說些輕鬆地話題。一路上,琴又告訴尤琛,家裡的一些情況,親戚家的情況,還提到孩子們在學校地事情。埃爾文地成績不錯,而約翰則有點不大適應幼兒園,因為他經常想家。這次得知父親回來,他們都非常高興,差點連保姆都不能讓他們平靜下來。聽到孩子們活潑依舊,尤琛才終於感覺到欣慰之情。他心想,回來總是對的,這兒到底是我地家嘛。
終於,蒔蘿谷房子的屋頂已經出現在路地另一頭了。看著那越來越近的房子,尤琛深深地呼吸著。多少次,自己曾經在夢裡見過它,如今它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他反倒有點不知所措了。琴從倒後鏡裡看著丈夫,說:
“歡迎你回來,親愛的。”
“……哦,我真想死這兒了。”
隨著轎車緩緩駛入大門內,尤琛可以將蒔蘿谷宅邸看得更加清楚。它仍然屹立在花園與綠樹的包圍下,似乎在提醒著來:我還在這兒,不管是什麼都甭想將我擊倒!而此時尤琛的心裡卻浮現出那些似曾相識的畫面:同樣是美麗的房屋,在那些呼嘯而至的飛機下,都紛紛倒於火海中。他搖搖頭,提醒自己不要將自己的家與那些畫面相提並論。這是自己的家,不管怎樣,他都不會讓它受到一點傷害。只是尤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