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宮嗤了一聲,拿指頭點著他,“哪裡是改不了,我看是不想改。”
頓了頓又道:“早前那郭賽我也見過兩回,如今回想起來,確實有些陰沉,心思又太重了,即便這回忍下去,發作也是早晚的事兒。”
趙恆仰面靠著椅背嘆了口氣,倒沒說什麼。
唐宮想了一回,說:“我也有幾個江湖上的朋友,回頭就放出風去,叫他們也都留意著。這樣不忠不義的貨色,總不能叫他再去別處禍害。”
但凡闖蕩江湖,講究的就是一個義字,像郭賽這樣對大哥不敬,還傷害兄弟的,誰都瞧不起。
兩人靜靜地喝了杯茶,趙恆才笑著另起話題,“你也這麼大了,怎麼,沒想著成個家嗎?”
唐宮哈哈大笑,“成了總鏢頭,反倒更婆媽了,怎麼,如今連保媒拉縴的活兒也要一發做了麼?”
趙恆也笑,“怎麼,我還做不得麼?”
兩人就都笑了。
“在外頭飄得多了,總有厭倦的時候,也該成個家了。”趙恆又說了遍。
唐宮就調笑道:“也不知趙大媒人有無絕色的好姑娘介紹給在下的。”
“紅顏易老,便是如今再好看的姑娘,過些年照樣會年老。以色取人未免輕薄了些。”趙恆搖頭。
“你不懂,”唐宮嘖嘖幾聲,一本正經道,“這姑娘年輕的時候好看,即便老了也是個好看的老太太!既然要過一輩子,自然是要找個看著順眼的,不然幾十年如一日,總是朝夕相處的,豈不是憋屈死?”
竟還有這樣的歪理?
趙恆聽得目瞪口呆。
唐宮十分得意的笑了,又正色道:“說起來,如今我心裡倒還真有個合適的人,這大媒,恐怕還真得老趙你來保!”
“哦?”趙恆一挑眉,也來了興致,“你倒說說那姑娘姓甚名誰家居何處,若果然是樁好姻緣,我便是做一回媒人又如何?”
“哈哈哈,一言為定,”唐宮大笑幾聲,“便是今兒見的那位江姑娘!”
“她不成。”話音剛落,趙恆就微微笑著搖頭。
“為何不成?”唐宮一攤手,“男未婚女未嫁,我雖不好說自己一表人才,可也看得過去。好歹也算文武雙全,也攢了些個家底,如何不成?”
趙恆端著茶盞直勾勾的看他,也不說話。
倆人就這麼沉默著對視半天,唐宮忽然迸發出一陣猛烈的大笑,一邊笑一邊拍大腿,“哈哈哈哈,果然有趣,有趣有趣!沒想到素來不在意兒女私情的老趙你如今也成了繞指柔。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哪裡看不出你同那位江姑娘眉目傳情?只不知什麼時候辦喜事,我也來討杯喜酒喝喝,回頭若是有了大侄兒,也別忘了告知我一聲,該有的禮那絕不能缺了。”
說到胭脂,趙恆的眼神不自覺柔和許多,“她還小呢,得等等。”
徐峰他們回來之後,鏢局一下子就熱鬧了,人來人往的,臉上也都透著喜氣兒,正經像要過年了。
這日一大早,胭脂就被門外的打鬥聲吵醒了,麻利的穿了衣裳推開門一看,果然是盧嬌和胭虎在那裡砰砰嗙嗙的。
她就有些無奈,“你們兩個再不能在一處的,不是唇槍舌劍便是拳來腳往,總沒個安靜時候。快停了吧,都去洗洗,也該吃早飯了,小心打出真火兒來惱了。”
“我才不會同女子一般計較!”胭虎嚷道。
“哎你這話說的有意思,”盧嬌揚著眉毛笑道,“偏偏你就是打不過我這個女子,掙錢也掙不過你姐這個女子,這話卻好笑了。”
“你!”胭虎臉漲得通紅,“二哥都同我說了,你的武藝是打小連起來的,我今年才學,本就晚了的,如何能比?你也不必太過得意,假以時日,我未必不會超過你。”
說著,就氣鼓鼓的洗手去了。
聽了他說的這些話,盧嬌倒是沒像以前那樣反唇相譏,表情竟有些鄭重了。
“怎的了,可是給他氣著了?”胭脂有些擔憂的問,“那小子是個驢脾氣,說話沒輕沒重的,我替他給你配個不是。”
“不是,”盧嬌搖搖頭,又微微嘆了口氣,“他說的是真的。我之所以如今還能壓著他打,也不過是因打小習武佔了便宜,那小子正經學武至今,滿打滿算也不過五個月,可已然入門。如是不知情的,有誰會看出這小子不久前還是個正正經經的門外漢,連扎馬步都不標準呢?”
所以說有的時候,天分這種東西,真的叫人又愛又恨。
而最可怕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