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這小乞丐打從前天起,就在這集市上晃悠,口中喃喃著只說一句話。當著菩薩的面,剝了菩薩的衣裳。掌櫃的聽聽,這話是不是很奇怪。”
“是有些奇怪,但卻不一定與朱氏有關。”刑如意精心的擺著盤,最後將成型的蘿蔔糕端到李茂跟前:“這小乞丐是個乞丐,他居無定所,就算暫時棲身破廟也是情有可原。大半夜在街上晃悠,也是理所應當。這朱氏呢,若我記得沒錯,家中應該是做綢布生意的,胭脂鋪開業那日,她還曾帶著家中的婆子過來採買胭脂。雖不是大門大戶,也算是小有存餘,這樣一個清麗婦人為何要在深更半夜出去,又為何會走到那破廟附近?難不成,她是與那小乞丐約好的?”
“這怎麼可能?”李茂捏起一塊蘿蔔糕放到嘴裡,燙得他只往外頭哈氣:“掌櫃的真會說笑,在雲家集,莫說是朱氏這樣的婦人,就是尋常的小戶人家,見了那小乞丐也未必能給個笑臉。不過,小的倒是聽說那朱氏是個十分心善的人,平日裡倒是也會接濟這些乞丐什麼的,沒準兒,這朱氏與那小乞丐是相識的,所以不加防備?”
“深更半夜,半夜三更,就算你與一個乞丐再熟悉,身為一個有婦之夫,你會前去破廟接濟他嗎?”刑如意拍了一下李茂去拿蘿蔔糕的手:“洗手了嗎?還吃!”
“洗過了,在胡家的時候,就已經洗過了。”李茂傻乎乎的笑著:“今日新送過去的那些藥材,都是眼生的。那管家胡福不知道該如何煎煮,又該用幾分的火候,於是小的便多留了一些時候,手把手的教了他一番。胡家二爺見大爺的情形漸好,還讓小的回來傳話,說改日將親自登門向掌櫃的您致謝。喏,今日還賞了小的一個銀錠子,小的知道掌櫃瞧不上,就塞自己兜裡了。”
刑如意白了李茂一眼:“瞧你這點兒出息,就這麼一個銀錠子,也值得你私藏?怎麼著?還擔心掌櫃的我給你奪了?”
“那倒不是!”李茂摸摸頭:“只是擔心掌櫃的知道小的拿了胡家的銀子,會有些不高興。”
“我有什麼不高興的,我恨不得將他們胡家的銀子全部盤到咱們胭脂鋪裡來。這胡家的銀子,也不是什麼乾淨銀子,不拿掌櫃的我這心裡反而有些不舒坦。還有,這胡家的事,你自己操心著就是了,不用事事都給我說。我呀,聽見這個胡字,就覺得心裡堵得慌。”
“小的知道,掌櫃的壓根兒就不想那胡家大爺轉好。說實話,小的也不想,那胡家的兩位爺都不是什麼好主,尤其那位胡二爺,近日身上的邪氣是越發的重了。看來,他仍是沒有放棄研究那具屍傀。”
“不作死不會死,這胡二爺遲早要死在那屍傀的手上。也罷,這也算是前有因,後有果,咱們這些外人,就甭去摻和了。”
“掌櫃的放心,胡家的事,小的知道該怎麼辦。”李茂說著,趁刑如意不注意,又將手探進盤子中,拿了一塊蘿蔔糕,飛快的塞進嘴裡。刑如意抬頭看他時,他正鼓著兩頰,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刑如意見他這副樣子,掩著嘴,噗嗤一下笑了出來:“說你是個沒出息的,還當真是一點出息都沒有。這蘿蔔糕雖是趁熱好吃,可你也不用急成這個樣子吧。我不讓你吃,是怕再燙著你。此次出門,我可只帶了你一個夥計,若是嘴給燙破了,我這店裡的生意可怎麼做?”
“這個掌櫃的大可放心,小的這嘴雖不是銅牆鐵壁,可也不像咱們家殷爺那麼嬌貴,熱的吃不得,冷的飲不得。小的什麼都能咽,什麼都能吞。”李茂說著,將一整盤的蘿蔔糕都端了起來。
聽李茂提及狐狸,刑如意這心便沉了下去。分別已經多日,也不知道狐狸現在是否已經回到了青丘,路上可又是否遇見了什麼麻煩沒有。那夜,她雖被螢蟲圍著,對於殷元和莫須有之間的對話聽的也不是十分的真切,但有幾句她還是聽見了。
莫須有說,青丘有危險,而那些危險來自於狐狸身上的兩顆內丹,一顆是她的先祖,雲寨雲老爺體內取出來的那顆鬼丹,另外一顆則是從青丘靈蛇一族,白嬌身上得到的蛇丹。這兩樣東西,對她來說,是救命的。對於修行一族而言,卻是提高自身修為的絕佳靈藥。青丘,雖以九尾靈狐為最強,但狐狸卻不是屬於這個時代的九尾靈狐,青丘是否認他,也值得考量。
思及此處,便不由覺得心煩起來。若非殷元強行勸阻,此時,她怕是早已經離開雲家集去尋狐狸了。
“殷元呢?打從早上起來便沒有看見他,是與你一同去了胡府,還是去圍觀小乞丐的官司去了?”
“怎麼,掌櫃的也沒有看見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