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等此事了了,你要什麼賞賜只管開口。”
鄧九激動地跪下:“多謝陛下!”心裡盤算著和事後怎麼和元安提起自己與小茴的婚事。
夏詹士的傷口看著血肉模糊十分駭人,其實鄧九用的都是巧勁,只傷了皮肉,並沒有傷到筋骨,只是夏詹士畢竟年邁,就算只是皮外傷也足以讓他元氣大傷,就算養好了傷身體也大不如從前,壽數也大減,原先若是能活到九十九,現在能活過七十就算上蒼垂憐了。
夏詹士沒有白白受難,當年為高宗看診的那位御醫很快就找到了,他也證實了夏詹士拿出的脈案的真實性。
刑部和蔡大人嚴帝師也很快從王宗周有為口中審出當年先皇和姚相構陷英帝和文德皇后一事,姚相卻是咬死不認,最後反倒是姚太后先撐不住招了出來,姚相百口莫辯,只好認罪。
此案鬧得沸沸揚揚,朝野內外議論許久,雖然也有少許異樣的聲音,說夏詹士敲響登聞鼓一事是莊煜安排的,至於英帝和文德皇后究竟是不是清白誰知道呢?抱著此類想法的只是些心思陰暗的小人,也只敢在閒得無聊時胡亂想想,根本不敢宣之於口。
而大部分人還是為冤情得以昭雪而叫好。
臘月二十二,堪堪在小年前一天,此案終於有了結果,英帝和文德皇后的冤情得以昭雪,姚相和姚太后勾結蠻族,構陷英帝和文德皇后,貪墨國庫,姚氏一族仗勢欺壓百姓,無惡不作,最終姚相一家年滿十三歲皆立斬無赦,十三歲以下充作宮奴,永不赦免。
至於姚太后畢竟是太后之尊,莊煜卻不好處置,最後由太皇太后出面將姚太后送往皇陵守靈。
守靈可不是個好差事,不但白天不能吃喝,晚上還要守著靈位哭靈,稍有怠慢就要受鞭笞,守靈的一般是由皇帝身前不得寵的低位嬪妃,以太后的身份來守靈的也是舜國建國後頭一遭,莊煜和元安不會剋扣她的吃用,但是姚太后終身不得踏出皇陵一步,餘下的日子她要日日面對先皇的靈位和那些被她假傳聖旨處死的妃嬪靈位日夜懺悔,她不肯懺悔,刑官多的是手段讓她老老實實懺悔自己的罪孽。
至於先皇卻被眾人有意忽略了,除了史書上記了一筆,也沒有其他的處罰了,莊煜總不能將他從皇陵裡挖出來鞭屍,真要如此遺臭萬年的就是莊煜了。
元安每每想到此處都會覺得十分憋悶,先皇才是罪魁禍首,可他卻奢靡一輩子,最後還是以皇帝之尊下葬,反觀莊煜父母,被拋屍亂葬崗,要不是太皇太后偷偷派人收殮兩人的屍首,只怕就要屍骨無存了。
好在如今公婆沉冤得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年初一時,莊煜終於能正大光明在宗祠祭拜父母,元安嫁給莊煜大半年,這也是第一次拜見自己正經公婆。
這個年關是莊煜回到舜國後過得最為輕鬆的一個年了,姚家伏法,父母沉冤得雪,北疆蠻族歸入舜國,更有嬌妻在側,莊煜心願足矣。
正月十六,皇考英帝和皇妣文德皇后的仙體被遷入新建好的皇陵中,以帝后之尊受萬世香火祭拜。
那一日難得沒有風雪,元安身懷有孕怕被衝撞,被留在含光宮,莊煜親自捧著兩位聖人的牌位送入皇陵,後又屏退眾人,在兩位聖人靈前跪了許久。
元安挺著肚子站在廊下,頭戴昭君帽,脖子上戴著圍脖,整個人被裹在厚實的狐裘裡,只露出兩個眼睛在外面。
莊煜一眼就看到了裹得圓滾滾的元安笑眯眯地看著他,莊煜覺得眼前的畫面美得不真實,他站在原地不敢挪動腳步,生怕自己一動美夢就醒了,醒來沒有元安,沒有他的至愛。
直到元安見他傻愣在原地,扶著小茴的手從走到他面前,艱難地把手從狐裘裡伸出來握住莊煜的手,頓時驚道:“你的手怎麼這麼涼?”
元安皺著眉握住莊煜的手一邊揉搓一邊哈氣,絮叨道:“福旺怎麼回事?連個手捂子都不給你備上?這裡的冬天又幹又冷,回頭要凍得開裂了。”
福旺忙低著頭不敢說話,心裡卻直喊冤,哪是他沒有準備,明明是陛下嫌麻煩不肯戴!
莊煜看著挺著肚子使勁揉搓他的手為他取暖的元安,突然笑了笑,反手握住元安的手將元安拉到自己懷裡,這是他的妻子,不管夢裡夢外都是他的妻子,他會和她白頭偕老兒孫滿堂。
元安抬起頭,發現莊煜眼中滿是柔情,看得她心口發熱。
元安扭捏地動了動身體,有些不好意思:“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
莊煜微微一笑,低頭在元安眉間印上一個吻,輕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