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曹將軍家裡聽說沈家請了兩位德高望重的嬤嬤,曹夫人忙不迭帶了禮物上門,把曹寶珠也送了過來。
曹清朗在家閉門讀書,顧不上么妹,曹寶珠在家裡就差上房揭瓦,曹將軍出了名的寵女兒,都險些動了家法。
曹夫人奉上一份拜師禮,把曹寶珠丟在了沈家,還放言,如果曹寶珠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兩位嬤嬤只管打罵,不必留情面!
長公主子東院開闢了一間書房,專門用來給三個女孩上課用。
第一天上課,三個女孩早早就到了,安姐兒和沈惠還好,走幾步就到書房,曹寶珠卻是早早就被母親從被窩裡拖出來,收拾好送到沈家。
因為等曹寶珠耽擱了,等安姐兒和曹寶珠到書房時,沈惠已經到了,安坐在正中的座位上。
見安姐兒和曹寶珠手拉手一起進了書房,也不起身,只坐著對安姐兒笑道:“妹妹終於來了,姐姐還當你起不來要遲了。”
安姐兒在左邊的位子上坐下,臉上微紅:“母親說方嬤嬤教學十分嚴厲,我再懶散也不敢遲了方嬤嬤的課。”
曹寶珠最不耐煩沈惠沒事找事,人還沒坐穩就張口譏諷道:“誰有沈姐姐你勤快,聽說在祁州時,每每公子們下學,總能在書塾旁的花園裡遇到沈姐姐吟詩念詞,那書塾雖然也在當今府邸,可和姐姐住的院子隔了大半個園子,難為姐姐日日風雨無阻。”
沈家在祁州時,和當今住在一個府上,沈國公常年在外打仗,不放心家裡妻兒母親,太后便把沈家都接到蕭府。
又因為擔心將士們出門征戰,家中兒子無人教養,乾脆在府裡辦了個書塾,祁州將領都把家中兒子送到了主公府上,兩位皇子自然也在其中上學。
沈惠臉慢慢漲紅了,當初因為這事她還被老太太狠狠罰了,如今被曹寶珠翻了出來,她窘的手足無措。
她知道曹寶珠是個混不吝的性子,若是她現在反唇相譏,只怕曹寶珠能把那些陳年舊事一股腦全倒了,故而雖然心中恨曹寶珠恨得牙癢,卻只能強嚥下這份譏諷,權當沒有聽見。
曹寶珠見沈惠默不作聲,也覺得沒意思,哼了一聲扭過頭,不再理會她。
安姐兒全程作壁上觀,前塵舊事與她無關,那會她還在虎頭溝自在。
阿姐時常教導自己,不瞭解的事不要貿然開口,多說多錯。
“咳!”
兩個丫鬟打了簾子,方嬤嬤跨過門檻,走得十分穩當。
方嬤嬤身材幹瘦,兩頰微微有些乾癟,吊三角的眼睛,眼珠子偏上,看著十分兇狠。
安姐兒只被方嬤嬤的視線掃了一眼,渾身就情不自禁繃緊了,方嬤嬤手裡可拿著戒尺呢!
三個姑娘忙起身,一齊道:“方嬤嬤好。”
方嬤嬤皺著眉頭點點頭,也不讓坐下,板著臉似乎十分不滿意。
安姐兒心裡惴惴,她們做錯了什麼了?
可是課都還沒來得及上,要犯錯也來不及啊。
“我奉太后和長公主之命教導郡主規矩禮儀,不敢有差,若是我說話重了,還請郡主見諒。”
方嬤嬤說話也十分死板,一番話說完了竟然只有一個語調。
安姐兒忙笑著回道:“嬤嬤言重了,太后娘娘和母親特意囑咐過我,跟著兩位嬤嬤上課要謙遜有禮,要敬重嬤嬤,若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好的地方,嬤嬤只管責罰,我絕不敢有二話。”
方嬤嬤滿意地點點頭,看來這個新晉的郡主不是個跋扈的。
“既然如此,那我有話就直說了。”
“方嬤嬤請說。”
方嬤嬤話雖然是對著安姐兒說的,眼睛卻盯著沈惠。
“古語有云:‘恭敬之心,禮也’。無論平頭百姓還是世家貴眷行為處事都離不開一個禮字,老身這第一堂課就要教幾位姑娘何為‘禮’。
”
說著指著旁邊侍奉的侍女道:“你們幾個把惠姑娘的書案搬到一旁,把郡主的書案挪到中間往前一尺處。”
幾個侍女要去搬沈惠的書案,書雪和醉雙忙上前護著沈惠,不讓侍女們近身。
“嬤嬤這是何意?”沈惠站在書案旁作不解狀:“我在家中居長,又是長房長女,自然該坐在這裡。”
嬤嬤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惠姑娘是該跟著老身學學禮儀。”
方嬤嬤對三位姑娘高聲道:“咱們大堯不是邊塞小國,凡是都要講一個‘禮’。治國治軍,用禮整頓;風俗教化,借禮推行;是非曲直,依禮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