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深長的笑容,就看向軍紀官:“點名!”
軍紀官很快點完,到陳留郡王的書案前回話:“除了戰死和還在養傷的軍官以外,別的軍官俱已到齊。”
陳留郡王讓他下去,目光炯炯在眾人面上掃過。
他的面容微沉下來,帳篷裡軍官們不由自主的微直身子,插手而立,人人肅目。
緊張的氣氛就隨著陳留郡王嚴肅的眼神散開來。
“兒郎們!”陳留郡王雙手按住書案,沉重地道:“雪地交戰,本違天時人和。但幸無貪生怕死之輩,不管將士,人人奮勇向前。”
他仰起面龐,嘆息一聲,虎目中含上淚水:“但每逢交戰總有損傷,昨日之把酒言歡之兄弟,今日黃土一捧下枯骨,亦讓本王心痛心傷。”
軍官們都垂下頭,這話說中每個人的心裡。凡遇到戰役,只要是應戰的隊伍都會有死傷。不少人露出悲痛,想來死傷的不是他們的好友,就是他們的親人。
陳留郡王把他們面色看在眼中,幽幽再道:“所以每次交戰結束,幕僚先生們緊要做的事,就是把軍功請呈上去,這事情在本王心中,從來不敢怠慢。”
話鋒一轉,陳留郡王接下來擊節讚歎狀:“而皇上也從來厚仁憫德,**行賞從來當時。”接下來,他欣喜的笑了:“兄弟們,第一批論賞軍功的名單已經下來!”
帳篷裡的悲痛一掃而空,換上的是人人面上露出歡喜。
有的人急性子,忍不住就當眾問出來:“有我兄弟的沒有,他還躺著爬不起來呢。等我代他接了,回去讓他高興高興。”
這個人身子半隱在軍官們中間,但陳留郡王只聽到他嗓音,就準確的叫出他名字:“邱南亭將軍,你們是三兄弟都在我軍中,你家三弟去年戰死,追封賞賜可曾收到?”
邱南亭就大步出列,單膝跪倒:“謝郡王請封,已經收到。我家弟妹這就放下心,說可以安心守著了。”
帳篷裡軍官們都露出笑容,卻沒有人是恥笑的意思。
沒錢妻兒就不能守著,這對浴血的將軍們來說可不是個笑話。沈渭是新從京裡出來的人,又正年少沒有娶妻,體會不到這種苦,嗤嗤笑了兩聲,讓袁訓在背後捅了一拳,把他笑容打掉。
陳留郡王對邱南亭穩穩頷首:“收到就好!跟著我的人,我不敢虧待,也不能虧待。”雙手舉起書案上一件物事,抬高從左舉到右邊,讓人人看得清楚這是聖旨。
“各位,我來代宣!”
帳篷裡的全都跪倒。
“沒宣以前,我還是以前說過的話。我不敢虧待一人,軍功上不敢不開得明白。但京裡自有裁奪,咱們以聖旨為準。”
聽到這裡,跪下來的龍氏兄弟不能不佩服陳留郡王。
這是什麼腦袋,打仗清楚,帶兵清楚,這為人上也不含糊。
當兵的粗曠,比文官們擠在一處勾心鬥角好的多。可正因為“粗”,有點兒不對他就要對你動拳頭舞刀子。
一堆丘八,並不比一堆手無縛雞力的秀才好管。他認為他的軍功夠,拿到手的和他想的不同,他就敢譁變。
對於陳留郡王每回宣軍功前都要說的這段話——倒不是都一樣,總變著樣子出來,但意思不變,軍功大小,是由騎在馬上的人打出來的,但卻是由坐在京裡的那幫子人研究出來的,與他無關——龍氏兄弟總是聽一回,服氣一回。
姐丈你真的又會表功,又會要人情,又會事不關已,讓大家記好。
龍氏兄弟都想和陳留郡王交好,就是都早服了他。別的人更沒有人說出二話,都是眼睛對地,心卻恨不能飄到聖旨上先找找有沒有自己的名字。
“本次軍功,將軍計十二人,校尉三十八人,是……。”陳留郡王武將中氣十足,一個一個念出名字。
每個名字都是浴血迎風而來,帶足大漠風沙,草原血陽味道,讓沈渭油然生出金戈鐵馬心情。
他正想著出來這一回有以前想到的見識了,把沒想到的也見識了。以後回京裡吹牛皮,再沒有人吹得過自己時,冷不丁的,陳留郡王大聲道:“沈渭,升武德將軍,”
沈渭歡喜得呆住,他本是六品校尉,武德將軍卻是正五品。沒想到從軍沒半年,就官升兩級。這是他怎麼想也想不到的事,他就此愣愣的,一個字回話沒有,陳留郡王見等不到人就應聲,含笑眸光看過來,就見到一個傻子在那裡呆站著。
陳留郡王笑容加深,而帳篷裡別的人也不由自主抬起頭,投到沈渭身上。見新升的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