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帶大,加壽是太后最長的侄孫女兒,加壽有太后,有足夠的體面讓太子安然登基。
這也算對柳侍郎的回報。
這也算是前侍郎能幹的在沒什麼蹤跡可尋的時候,事情也處置的不錯。
對於歐陽容又露頭露臉,皇后臉面可能受損,心情可能受傷,柳至對柳夫人只有一個心思:“讓娘娘不要在宮裡再出事情就行。”
這話有一半的心思,明示柳夫人去告訴皇后,不要主動招惹歐陽容。
因為皇后的舊性子,可不是一般的不順當。
這裡面有太后多少心思,柳至也不想知道。他只惦念袁訓當年肯與他定下親事,他願意損皇后臉面和心情,讓太后趁心一回。
再說搭眼一看,太后的心思不辨自明。
加壽不在宮裡了,太后怕皇后獨掌宮務,舊性子又慢慢恢復。
這個孃家只有一個病秧子的歐陽容,實在是個好棋子。使將出來,敲打的也必然叮叮響。
把皇后和太子相比,也是太子為重。柳至臨睡前,最後是這樣的心思。
……
一室燭光,照得無處不顯纖毫。因為外院牆不高,雖然守衛的人都有好功夫,也怕遠處有人偷看到談話。窗戶,關得緊緊的。
太子坐在中間,左首是二位老王。右首,袁訓說張大學士年長,又是太子師,請他佔先。常五公子又讓袁訓為先,因為袁訓有爵位,而五公子到了這裡才知道,他這一回公差配合的人,就有袁訓在內。五公子坐在最下面。
門也緊閉,有人守護。隔壁孩子們鬨笑聲把秋風壓得點滴聽不到,也就在孩子們不笑的時候,談話簡練而又安靜。
張大學士沉吟中覺得棘手:“萬萬沒有想到,這林允文將成另一個福王。福王那年生變迅速,是他籠絡市井之徒。這林允文比他更甚,根據他過往的卷宗,和伏霖大人攜帶的訊息來看,竟然是從老到少年都受他的鼓惑。”
常五公子卻滿面希冀:“有殿下在,有各位大人們在這裡,這差使我全無擔心。”
座中不是殿下,就是經驗豐富的老王,和學識淵博的大學士,還有四妹夫文武雙全。他都能把太子一路帶著逛,五公子想區區一個在逃的大天教主有什麼難的。
回想他發現袁訓與這差使有關,不由得更微笑浮現。
那是至少一個時辰以前,為夫妻和好孩子接風的晚飯剛過。袁訓邀請五公子來到太子房中,當著太子的面問他:“你是往滄州去嗎?”
五公子詫異,他出京的時候,父親常都御史說保密行事,四妹夫是怎麼知道?
見太子微微一笑,袁訓再笑問:“是奔著林允文去的吧?”
五公子聽過,就不再懷疑。知道京中大天教主是假冒的的人不多,能知道的,不會沒有原因。
大家把話對上一對,雖然沒有完全說開,也對得到一起去。常五公子醍醐灌頂,對太子生出刮目相看。
原來這件掩蓋在諸多教派安然太平的局面下,皇上私下調派出許多得力人手的事情,由太子和四妹夫主要辦理。
鑑於這事情要去的地方太多,牽涉到不僅有都察院,還有鎮南王,梁山王,丞相官署和六部。
常五公子只負責其中一段,相對於太子和袁訓,他知道的少而又少。太子和袁訓不會對他解釋從頭到尾,但五公子算算袁訓這陣仗。帶一位殿下,兩個老王和一個大學士出門,四妹夫管的只會比自己多,不會比自己少。
這就聽到大學士顧慮全域性的感嘆,五公子信心滿滿。有你們在不是?有上官也許受壓制,但有上官凡事有商議有指點,常五公子想自己運氣真是高。
離京前,父親常都御史說這件事情辦得圓滿,可以在皇上面前進言,把五公子調去都察院。父子間互有照應,有機緣還能為兒子謀取自己的都御史之職。
五公子生出緊張,才有了日子寬鬆,他帶妻女先做個遊玩的打算。不想這一玩,玩到四妹夫這裡,差使上也多出許多老前輩。不由得五公子滿面含笑,擺出謙虛聽教的面容。
張大學士看向袁訓:“你有什麼好主張?”大學士忽然生出和袁訓玩笑的心情:“當年大將軍奇計百出,梁山王大捷也與尚書有關,尚書,你說說。”
常五公子咬住牙,把到嘴邊的一聲驚呼生生咽回。
張大學士以為常伏霖奉密旨出京,難道不知道袁訓身有官印,說話上沒有防備。再說這常大人他不是袁家自己人?不是可靠之人,不會參與這件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