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來。
海棠卻顧不上掌珠就要發脾氣,而是黯然神傷,眸中欲滴下淚水。當著丫頭在,你還坐在世子爺懷裡,你羞嗎?
身為奶奶,你怎麼不知道羞呢?
掌珠就是要給她看的,才故意在這個時候把床帳子弄開,她板起臉,唇角邊不屑有如二月楊花飄灑,是不斷又不斷,諷刺地問:“你真的不是偷聽的?”
“不是,”海棠拼命搖頭,淚珠子已滾了一滴到地上,讓地上鋪的地毯很快吸掉。
“不是偷聽過,再去告訴四太太八太太的?”掌珠黑著臉。
韓世拓本來是覺得妻和丫頭爭風有趣的,但由掌珠的話,他的臉色緩緩難看了,與四太太許多的舊事全浮上心頭,世子爺火上來,覺得掌珠說得也對,這些丫頭們不管還行?
趁著自己不在家,春心亂動,不能安穩呆在房中,滿家裡亂躥,以前還覺得她們能打聽些訊息回來,今天韓世拓煩了,罵道:“滾!以後不叫別過來!”
海棠原地怔住!
她不知所措抬起的眸子,中間滿滿的全是不敢相信。世子爺居然會這般大聲的罵自己?海棠心中憤怨不能自己。
這全是新奶奶的錯!
爺以前,就是不回來,回來也是疲倦說他累了要一個人歇息算是冷落丫頭,可也沒有這樣大聲的罵過海棠。
海棠悄然淚下,她本名叫海棠,此時更如海棠紅豔卻遭雨打,悽婉也有,柔弱也有,那一股子風流絕掩的勁兒,先讓掌珠騰騰火起。
掌珠斜眼自己丈夫,見他倒沒有動心樣子,但卻滯了一下。
韓世拓懷裡摟著掌珠,是對此時的海棠動不了心,但見到海棠這模樣兒,他是罵不下去了。
“啪!”
額頭上先著了掌珠一巴掌,再就耳朵一痛,讓掌珠擰住。韓世拓才哎喲一聲,掌珠黑著臉開始大罵:“這是奴才和我鬥法嗎?你看得還津津有味?她這模樣兒你好拿來下酒,還是拿來待客人!你倒不罵了,全等著我罵是不是?”
海棠踉蹌出去,眼中最後留下的,是奶奶大罵,而世子爺還在陪笑。海棠逃也似奔出房,身後罵聲還似直追出來:“我累了一天,你不體諒,罵人也等我來……。”
餘下的幾個丫頭全聚攏來,她們面上各有悲傷,靜靜的聽著房中傳來的罵聲。她們沒看到房中的一幕,就苦苦的追尋,爺的聲音在哪裡?
她們就沒有去想想,面對她們,韓世拓都很少去罵,何況是他心愛的掌珠妹妹?
沒過多久,房中沒有動靜,接著大燈熄滅,把丫頭們心中的幻想一點一滴的也熄滅下來。
……
北風濃重,風飄雪搖,袁家大院中早就寂寂,只有無聲白雪若空中而落,或隨風平地而起,打著卷兒若落花瓣,為院中添上另一層景緻。
袁楓房中還亮著燈,黑色兩邊翹頭書案後,他手執一卷書,還在埋頭苦讀。在他的對面,紅木七屏卷書式扶手椅上,坐著寶珠。
袁訓的手邊,堆的是筆墨,攻讀時隨手記錄的紙張,再就是一卷又一卷的前科考卷,和下考場要看的書。
考卷是太子為他中舉,特地從宮中封存中調出來的。
每科考出來,凡是應舉的人都會儲存底稿,出去給親戚老師學友們看。如果中了,就有人抄來抄去的傳給熟悉的人看,大家學習一回再誇獎一回。
但像袁訓手中能有這麼齊全的前面數科考卷,除非外面的人很有心儲存,否則不可能有他這麼齊全。
一般的人家,本科家裡人有應舉的,就只存本科的,而且都不見得把狀元榜眼的全存上。更別說前科後科,他家裡沒有人去考,最多出榜時看看,誰還會存這麼多科的考卷?
寶珠的鋪子能有這一筆進項,雖然是寶珠腦子轉得快,也要有賴於她的夫君能弄來東西才行。
袁訓一邊看,一邊把有些考卷分出來放到一旁。
寶珠為生意計,就無事兒看幾眼。見到奇怪就想發問,她記得前幾天沒有這麼分過才是。但夫君看書,除非他主動要茶要水,別的時候寶珠不敢亂出聲,就只看眼神兒瞄著。但見到袁訓籲口氣,若有所思仰面停下,寶珠才抓緊時間小聲地問:“這一堆是可以看的,這一堆倒不可再看是嗎?”
袁訓笑笑:“不是,”把其中一堆放到硯臺旁邊:“這個過幾天給小二,那些小二不看也罷。”寶珠才說是,並暗中記下來那一堆不給小二看的,才是寶珠可以取一件半件的。給小二看的,自然是離中不遠的,寶珠雖想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