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皮搗蛋的這就先走兩個,鎮南王把孩子們拉開,袁訓也把女兒放下,來會龍四。
篝火還在燃燒,死人也還沒有拖完。地上的血,和打鬥的斷枝殘草混在一起,不管怎麼看,都是劫後餘生的場景。
在兩個走近的表兄弟心裡,跟周圍場景起了共鳴,眸光對上眸光時,他們的心裡龍捲風掃過似的,也是這個感覺。
曾經的不和,像地上讓刀鋒劈斷的裂枝。隨後,袁訓對龍四悍然強勢表現龍家英武的震撼,龍四在路上一直告誡自己進京對袁訓要感謝的誠摯,又像熊熊的火堆,把兩個人心裡照亮。
明天日頭一出來,這裡的混亂就將不再。而兩個人心頭的火,也正在這般消除著他們內心中對以前的記憶,把它們化的乾乾淨淨。
都生出經歷千般苦萬般難,總算找到了你的純淨,都生出以後常相惜,攜手不再看以前。
“四哥,”袁訓先笑了出來,雙手一抱拳,如對兄長一般的行著禮:“好箭法。”
龍四眼淚沒來由的迸出來,上前幾步握住袁訓拱起的雙手,一路上千思萬想無數次的感激蜂擁而出,他哽咽道:“小弟,”就此說不下去。
後面所有的話全堵在嗓子眼裡,準備的措詞說出,太俗,哪怕是精心醞釀的呢?不說,來是做什麼的?
袁訓瞭然,他不用聽也彷彿能知道。張開手臂,龍四也張開手臂,兄弟兩個人鄭重的抱了一抱。
兄弟們肩頭碰上肩頭,這黎明前最黑暗的時辰裡,天也似明瞭明,月也似清了清。
星辰現朗朗,銀漢更迢迢。讓帶著女兒準備過來見禮的寶珠見到,也眼眶一潤,由不得的眸中多出一汪水光。
那些犯糊塗,不懂事的歲月,隨著這一抱,隨風而去。
…。
“四叔好,”香姐兒和加福來見禮,蹲身起來後,把個大拇指翹起大來:“好箭法。”
龍四開懷大笑。
父親在家裡朝思夜裡念,瑜哥兒懂事了吧?璞哥兒跟著名師學業可曾進步?加壽是第一個得意的孫女兒,喏,多送錢,宮裡是花錢的地方,難道不打點人?二妹還是那愛好看的病根兒嗎?加福許給梁山王府,梁山老王可不是個慈眉善目的好東西,他要是對加福好也就罷了,他要是不疼加福,全家跟他幹上了。
這些話是龍四由老國公平常的點滴話語中總結出來,他能理出頭緒,與他內心改變,也在關心袁訓有關。
此時見到,弟妹英氣顯露,香姐兒因忙碌半夜而衣著凌亂,但在這血氣猶瀰漫的地方並沒有害怕。加福更是整整齊齊小盔甲,小頭盔壓得眉眼兒細緻如春山,儼然一個秀氣女將軍。
還有不遠處鎮南王身邊的執瑜執璞勇敢大膽。龍四發自內心的快活了,他把這快活用一長串子的笑聲表達,把小姑娘們輪流抱上一抱還不肯放手,一手握著一個說個不停。
“侯爺,王爺請您過去。”鎮南王手下的人過來。
袁訓對龍四說聲失陪,隨他到鎮南王身邊,見一個沾滿泥土和血汙的人趴在地上,那姿勢只一看,就像是斷了氣的,袁訓彎腰又用手一試,肌膚僵硬,已是毫無生氣。
他還沒有站起來,鎮南王袖子裡送一件東西到他眼前。顯然王爺把這東西看得私密,所以袖子裡藏一半,露出一半。
袁訓半欠著身子,眼角一瞄,神色一沉。
這東西鐫刻繁雜圖案,中間有幾個字,齊王府制。
齊王府中的腰牌。
……
“有幾個人身上有?”不用問,袁訓也知道是腳下這死人身上的,不然鎮南王犯不著把他留在這裡。
鎮南王腳尖一挑,地上的死屍本來是臉朝下,應該是方便檢查他身上,這會兒臉朝上,面龐上傷痕印子可以看到。
袁訓頭一個想法,林允文?
再仔細一看,斷定這不是他!
“狡猾!”取出絲巾拭過手,把絲巾拋在風裡,袁訓淡淡:“看來他就沒有出現。”
“是啊,而且還又給咱們布一局。”鎮南王把腰牌完全收到袖子裡,眸子鬥志昂揚,有什麼躍躍欲試:“越來越有意思了,他倒還想挑唆皇嗣?”
“哼,狗急跳牆罷了。”袁訓說過,心中出來一個主意,索性的蹲下身子,把個手指又送到死人鼻端。
鎮南王瞅著他的舉動,心想你不是試過他沒了氣?但見袁訓對自己一笑:“王爺,想要口供就趕緊救人不是。”
鎮南王只一怔,明白過來有了笑意,招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