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什麼樣性格的孩子,從小烙印的,那叫習慣。加福是小王爺的,已經是他的習慣,不是袁訓刁難蕭戰就不去袁家,不是此時祖父給一堆小媳婦,蕭戰就會要。
小王爺回過祖父的話,把小臉兒就一嘟,蔫頭蔫腦的不和祖父說話。
梁山老王又好氣又好笑,他哄蕭戰進宮是假話,這時直接回府。小王爺在生氣,而且他見兩回太后都沒有用,也沒想再去見太后。
祖孫回府,蕭戰去見母親,老王妃看出孫子不喜歡,向老王爺問道:“我就知道他接不來加福,這孩子,他太喜歡加福。”
梁山老王爺滿腔鬱悶對老妻發作:“都是你們慣的,成何體統!以後上學唸書習武,也天天把個加福帶上不成?這離開加福已經吃不下飯睡不好覺,這才多大!”
老王妃不以為然的笑:“他們是未婚夫妻,他們玩得好,應該喜歡,倒發上脾氣了!等他上學習武去?到時候大了,又有老王爺您在家,看著他好好的學成大將軍,以後也是頂半邊天,能頂半邊天,就再也見不到人。”
這就想到自己,老王妃心酸上來。
想到自己一生不是等丈夫,就是等丈夫。再不然往邊城去夫妻相聚,晚晚燒香祈求有子。好容易有了,獨自守著兒子長大,能頂半邊天了,就送到軍中那生死無著的地方,再由媳婦開始等丈夫等丈夫。
說這段話的時候,開口是笑,閉上口時,面上皺紋簌簌,白髮跟著也抖動起來。
梁山老王后悔上來,老妻年青是出眾的美人兒,嫁給他都說是美人嫁英雄,誰又知道她大半生守著活寡,心裡該有多苦。
張張嘴想勸,又打上結似的,不知道勸什麼。就道:“我說孫子呢,你扯得太遠。”
老王妃輕輕嘆氣,把難過止住。她好容易盼到老王回來,想他一生征戰落一身傷病,一直憐惜。不是為蕭戰說到這裡,並不願意和他生氣。
擠出一個笑容:“孫子還小,你就讓他玩吧。他能玩幾年?大倌兒走的時候才多大?親都是先去再回來成的。十幾年一晃就過去,到時候你想和戰哥兒生氣,吃加福的醋,你也找不到他的人。”
老王聽著有趣,呵呵笑了:“我這是吃加福的醋?這真真是胡言亂語。”
“你這不是吃孫媳婦的醋又是什麼,小孩子們玩耍,要你跟在裡面亂插話?”老王妃打趣。梁山老王琢磨一下這話:“有意思,說得也有道理。我回來的路上想的是回家帶孫子,不想他成天不著家,我這不喜歡就生出來。”
老王妃笑道:“看看,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你呀,退後吧,和加福爭你哪裡是對手?”老王爺見老妻這會兒是真的喜悅在玩笑,故意撫須更和她逗樂子:“老夫我是他祖父,那加福現在算什麼?”
“那加福是有名的福星,那加福會疊帕子花蝴蝶?你會不會?不會難怪你孫子不理你。”老王妃笑得呵呵有聲。
梁山老王爺更吹鬍子瞪眼的裝生氣:“豈有此理,把他叫來,我讓他知道知道,現在要多陪我,以後再多陪加福。”
老王妃一樂。
老王爺猜疑道:“你笑的有古怪,難道?”掛帥幾十年的兵頭子不是吹的,一愣神想到:“這這,這個孩子,才回來,難道又往袁家去了?”
老王妃更笑個不停,梁山老王打發人去尋蕭戰,沒多久回話:“往袁家去了。”梁山老王爺直眉愣眼半天,放聲長笑:“幾輩子沒有情種,難道生一個情種出來?”
老王妃含笑,總有那情意脈脈意味。情意這事,並不限定年紀:“你呀,你難道不情種?”老王故意撇清:“老夫我嘛,出去從不想你。”老王妃不揭破他,自己個兒悠悠地有了微笑。
成親後,她在京中守著兒子,他在邊城常呆軍營。老王妃體貼他,讓他收一個貼身侍候針線的人。梁山老王爺總以怕猜忌為名,不能再留下別的子嗣為由,自然這話不是明說的,全以隱語在信中,把老王妃的話拒絕。
他若真的是貪歡的人,邊城也有這樣去處。但他沒有,總說軍紀要嚴明,為帥者帶頭不眠花臥柳。
他們夫妻相見次數不多,只得一個兒子,最後認命,就守著這一個兒子,從沒有別的心思。
這是老的。
小的呢,大倌兒蕭觀王爺,打小兒認定鎮南王的次女,到議親的時候死不改口,逼的兩家不得不改長女而就次女。他現在軍中,過的也將是他爹一生的日子,洗衣裳的是兵,侍候飯食的是兵,端茶倒水的還是兵,眼中只有兵。
老王妃心頭慰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