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又代袁訓解釋:“世事風刀,比俗世刀劍要傷人。”太后忍無可忍向他怒目,嗔道:“您別為他解釋。”
太上皇含笑,低低道:“我怕他說話氣到你。”
果然,聽袁訓回出來,就十足他帶氣的腔調:“哪有科場上探花,那不是太后親戚。又哪有戰場上將軍,那不是裙帶關係。”
他說得囁嚅著,又小小聲模樣,但太后能聽到,讓他氣了一個倒仰。
溜圓眼睛,咬牙罵道:“孽障,照你說的,是我帶累了你!”
袁訓一言不發。
“好好,以後你別再進來,我也再告訴你一回,那王府大門,是賞寶珠的。那王府宅第,是給壽姐兒以後出嫁妝體面的。沒你這攀裙帶的人什麼事情,你可開心了吧。”
太后也賭氣上來,袁訓微微地有了好笑。
太后瞪住他:“哪個同你笑,你又是誰?如今有了懷瑜和懷璞,你當自己還是寶貝?快離了我這裡,再也不要見到你!”
冷笑一聲:“見到我就生氣!”
袁訓叩頭起身,往後退著就要離去。任保進來陪笑:“太后早上說有個東西好,說賞忠毅侯還沒有給,是不是現在給他帶了去?”
“不給!以後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的好東西,只給懷瑜和懷璞,離他遠些,咱們可別再拖累他的好官聲!”
太上皇輕輕揮手,任保去取出來,是一個碧玉如意,給袁訓送到手上,任保也說上兩句:“侯爺您這回算把太后氣著,這是太后疼您,您才能這樣說話,以後再別這樣說,哪個外官胡說,只管發落,您同太后生什麼氣?您自己都犯不著氣是不是?”
絮絮叨叨把袁訓送出宮門,袁訓上馬揚長而去,任保自回宮中。
到晚上,這事讓皇后知道。皇后皺眉頭:“忠毅侯這是哪一齣?”
“是避嫌吧。”侍候的心腹在這裡,揣摩過回話。
皇后覺得有理,正要再說,有人回說皇上過來。皇后接住,兩個人同進晚飯。見皇帝心情像不錯,皇后就問出來:“近來的新聞皇上可聽說過?”
皇帝哦上一聲:“是什麼?”
“說外官們不知道怎麼得罪忠毅侯,他閉門謝客,大模大樣的,閒言頗多。”
皇帝沉下臉,不說他怎麼看這事情,反而責問過來:“皇后在深宮裡,是怎麼聽到外面的閒話?”
旁邊的人都為皇后捏一把冷汗,皇后不慌不忙回答:“是幾家夫人進來偶然提起,臣妾想忠毅侯是皇上心愛的人,”
皇帝挑挑眉頭。
皇后笑容滿面:“又是加壽的父親,就讓她們仔細地回了話。聽上去,忠毅侯有他的內情在,皇上要是沒功夫聽,臣妾倒想叫他夫人進來,聽上一聽。”
“他鬧脾氣!你訓斥他倒還可行,聽,倒不必。”皇帝言簡意駭說過,面上恍惚,心思像是飛走。
殿外有侍候他的大太監,叫進來問:“朕今天是往哪個宮裡去?”
太監回話:“皇上吩咐過往容妃娘娘宮裡。”皇帝無話,和皇后用過飯,從這裡離開。他走以後,皇后的侍候人埋怨進言:“娘娘您不應該提忠毅侯。”皇后卻眉頭微揚:“幸好問出來。”
侍候的人見皇后不為皇帝離開不悅,都有微愕。
皇后轉為幽幽:“皇上還是看重忠毅侯啊。”
那一句鬧脾氣,說得並無怒氣。跟以前他是太子時,每每對袁訓的口吻如出一轍。皇后默想以前總看不順眼袁訓,總懷疑他與太子關係非同一般,害得也不喜歡和袁家的親事。皇帝並不專寵,有些錯誤是不能再犯。
吩咐人:“今天晚上這菜好,明天再做了來,湯給太后送去,那肉給英敏一份,給加壽一份。”加壽這名字,還真是朗朗上口,皇后現在也很愛叫上幾聲。
宮中謠言又有一個新的出來,說壽姑娘是夢日而生,她不是別人,是壽星佬兒下凡,天知道壽星以前有託生過嗎?說有病的人多叫幾聲,病都能早痊癒。
皇后對這些話聽多了,難免信上幾分。早在心裡轉悠著加壽,忠毅侯的事情出來,就深思熟慮過,向皇帝這裡打聽。
當年花下面的笑,太子微笑以對袁訓,循循不知說些什麼,而袁訓扭身子抹眼淚兒,皇后一直記在心裡。
當年那神色,和今天皇帝的神色並不一樣,但皇后看在眼中,覺得一模一樣。
……
月色清明,皇帝走出皇后宮室,在往歐陽容宮殿去的路上只看看,就走上通外宮的路。跟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