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明道的丫頭一笑,不用她說,先會意。小聲地道:“去回大爺,三爺三夫人昨兒睡的晚。”
明道的丫頭侍候過主人房闈,算初通人事,對著這句“昨兒睡的晚”想不歪都難,飛紅了臉兒答應著,逃也似的離開這裡去回話。
昨兒睡的晚?明道茫然,有多晚?
什麼叫昨兒睡的晚。
跟別人沒有新婚過似的。
他羞於拿這話回父母親,重新進房裡後,不再和父親碰眼神兒,而是正色提議:“是用早飯的鐘點了,請父母親過去。”
萬安駙馬也茫然了,對著房外可能要飛雪的低沉天色望去,絲毫不見小兒子夫妻的一片衣角在,只能按兒子說的,一家人去往飯廳。
明逸的正房裡,小夫妻已經醒來。但貪戀懶纏,猶不肯起來。這種時候,一般很少想得到鐘點,並且天真的以為沙漏裡沙子理當一個不流。
“無憂,”明逸嘟囔著,把妻子摟的更緊,把自己臉兒埋到她肩頭更深些。
文無憂嚶嚀一聲,也往他懷裡縮縮。
繼續睡。
也想到看窗戶紙。
冬初要下雪以前的陰沉天,能是什麼好亮色?看上去跟天沒亮一模一樣。
那就再睡會兒,鐘點沒到不是。
院子外面的人掃地輕輕的,灑水澆花也輕輕的,小夫妻又在對方的溫暖呼呼一刻鐘。
“無憂”,明逸又一回嘟囔著,文無憂半夢半醒中想了起來,輕推他的手腕跟絲綿似的,暴露主人不想他離開,不過是隨意一問。
“是時候請安去了吧,昨兒晚了,前兒晚了,今天不能再晚。”
明逸帶著睡意嘻嘻,把熱氣盡情吐在妻子雪白的脖頸內:“昨兒晚了,前兒晚了,咱們天天晚就是。”
這句話對文無憂起了作用,當兒子的好意思天天晚,面皮厚他不害怕。媳婦可不行。
她下定決心地駁倒丈夫:“今天不能再晚,等我看鐘點去,就好叫你起來。”
離開良人軟中有硬,硬中有軟,勝過天然雲彩般的懷抱實在不甘,半欠起身子時實在叫個勉強。
隨後,“哇……。”一聲尖叫,慌手慌腳推明逸:“起來,你快起來,”帶了哭腔出來:“咱們今天又晚了。”
明逸起初讓嚇一跳:“怎麼了怎麼了?”等到明白,身為父母的幼子,不放心上的一笑:“晚了的?那再睡會兒。”把往床下去的文無憂攔腰一抱,抱回床上,壓在懷裡後,和洞房那天不得法不一樣,三爺的手熟門熟路的進了衣內:“來來,接著算昨天的賬……”
“晚了,放我起來,三爺,明逸,平王殿下!”文無憂變換好幾種稱呼,也沒能把丈夫打醒。見他的人湊上來,攀住肩頭就是一口。
這個法子從洞房到今天百用不爽,明逸醒了大半兒,雖還懶洋洋:“哈欠,那就起來吧。”但鬆開手。
文無憂一半氣惱一氣憤怒的跳下床,氣惱對自己,憤怒對三爺的胡纏。沒有喚丫頭,熟練的到大銅鏡前,照照面上、領口內沒有不能見人的地方,再叫道:“春草,春草,打水來,給我梳頭髮。”
春草一溜煙兒的進來,餘下的丫頭也一擁進來,看得出來坐在妝臺的女主人眼裡噙了淚,想想都有滿腔同情。
哪家的新媳婦成親後有日子了,還見天兒起不早?這件事兒必須同情。
手腳放快,把文無憂打扮好,明逸披著衣裳走出來,漫不經心的一句話是昨天用過,前天也用過:“來人,去見父母親,就說我早上不痛快,無憂照看我,所以我們晚了。為什麼沒有去告訴父母親,不是很厲害,我歪會兒已經好了。”
文無憂磨著牙,恨不能再去咬上一口。這一口,一定要咬的三爺長記性,不要拿說過的緣由再說一回,又說一回,還說一回……
說的文無憂接近倒背如流。
這個房裡的丫頭答應著就要走,外面適時的來了人。萬安長公主打發人過來道:“長公主說,三爺三夫人自己用飯吧,家裡人已用過。”
文無憂面上紅的可以滴水,再染紅一堆布匹。明逸自然沒事人一個,說聲:“多謝母親。”自在的冼面,梳頭的時候,一定要無憂幫他梳。
丫頭退下去。
文無憂走近丈夫,梳子先在他身上一敲,嘟起嘴兒邊梳邊埋怨:“都怪你,今天晚上早睡,聽到沒有?我說了不理你,就是不理你。你也沒個足夠,中午這樣,晚上也這樣,全是因為你,我一定是家裡的笑話,是大笑話了,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