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家以後,跟他相好的子侄們在家中受到打壓,他們紛紛出了京,往外省去自謀出路。有經商的,有行醫的,如永平,開了咱們現在住的這個草場,種莊稼養牛馬。這是我疏忽於家中,是我之錯。”
宇文永平、宇文永度、宇文永義等人都在這裡,明逸叫過永義:“永義先生,你也算書香出身,就算不在京裡,也可以再攻詩書得個功名,為什麼你要行醫,又恰好在亂世裡忙到大帥。”
宇文永義肚子裡暗笑,這原因我不是說過嗎?永義現身以後,明逸從謹慎上也好,從知根知底上也好,都是問過的。
永義回的侃侃:“回皇上,回三爺,我自小體弱多病,常吃苦藥,針扎的也多,見到醫生我就敬畏他。我出了京以後,心想幹點兒什麼保住溫飽再說。我就想到當醫生好,小時候我讓人扎多少針,等我學會,就可以扎還別人。”
下一個,問的是宇文永策:“為什麼你經商?恰好幫到文大帥?”
永策也是暗想,我對你說過啊。也罷,你再問,我就再說:“我家是最窮的那一支,小時候總蹭天哥的零用錢。我出京以後,心想幹點兒什麼保住溫飽。一想,家裡教導商人為下,但我見過的商人都有錢,酒喝最好的,肉吃最肥的,我得掙錢去,等我有了錢,叫一盤子肉,一塊咬一口,全丟下來餵狗,解解我受的窮苦氣。”
“永端先生,你是怎麼會到嶺南那麼遠的地方?又恰好遇到我父親。”
宇文永端一樂:“說起來這要怪太師,”
宇文靖哼上一聲。
“有一年南邊進上果子,太師得了一小簍,那味香的,沒開啟就飄得滿院子都是。我打小兒就饞,愛吃好吃的,別人不敢吃的我都吃。我在太師書房外面等了一天,心想給我一小塊吃吃也好,結果呢,大家分光了也沒有我。我從天哥手裡得了一塊。這種事情,哪家都有,但當時把我氣到,我那年發誓,以後我要吃遍太師沒吃過的果子。出京以後,我就去了嶺南。”
說到這裡,對宇文靖笑容加深:“太師,有句話我早就想對你說。進上的果子不會差,但果子新摘的好。您那果子當年把我香的一宿一宿沒睡好,但哈哈,那算得上半乾的果子。新摘的果子那才叫飽滿,那才叫水靈,那才叫…。”
萬安駙馬帶笑打斷:“問你咱們怎麼認識。”
“那得問您,您最清楚。”永端也坐下來。
又問過宇文永平為什麼買草場,三殿下居住在此地三年,他已經知道。永平好馬,草場是為了養馬,種莊稼是為了吃飯。
為什麼拿得出來多少萬擔的糧食,他自己種,自己儲存沒什麼不對。糧食價格有波動的時候,高了他就賣,低了他就買。
明逸還沒有問完,齊大人又一回心如死灰。他想說的話,由這些人解釋裡堵得一絲縫也沒有。
聽上去,一位貴公子離家,家宅有小小的震動,造成另一些人在家裡呆不下去。既另尋生路,按自己喜歡的來,這沒有什麼不對。
齊大人這個時候提出文天蓄意捧出文大帥,也不會有人相信。齊大人在三爺的帶領下想到可以攻擊文天的另一件,是文大帥勤王太過順利,這裡面說不好有內幕。但在三爺的下一步帶領下,他也好,別的居心叵測的人也好,再想尋找漏洞已不容易。
宇文靖不易覺察的有了笑容。
他從永平嘴裡知道文天為宇文家翻身而設了這個局,等著郭村造反。宇文靖也一直為抹去特意的“痕跡”而苦惱過。但宇文家子弟的名聲都在文大帥之下,出乎意料的出來一位大帥,看上去就不太刻意。
三爺的這一番問話,倒像在幫著宇文家解開。這個念頭剛出來,宇文靖也就懂了。他忍不住呵呵了一聲,不大響,也就沒有驚動身邊的人。
三爺的這一番殷勤原來是為了……。在他的視線裡,能看到孫女兒大帥嘴角噙笑,舒展而又喜悅。
文無憂也聽得出來,她對明逸說過的話:“如果你是個忠心的人,這親事就可以成真。”
她說這個忠心,指的不是為國,而是為家,為了文無憂的父親文天。一路走,一路受賙濟的文無憂也想得到,文天早有準備,他早就知道郭村要造反,而他要麼沒有說,要麼說出來也是對宇文家有利那種。只看他把宇文永華等人全家流配走就是證據。
文天要真的恨宇文永華,只會把他們留在京裡。郭村造反得手,先殺的人裡會有宇文家。
無憂不知道明逸今天的話能擊退多少蠢蠢欲動眼紅腦昏的人,時日還長,翻後賬的事情並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