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衝上前去,抓住沈令安的手腕,紅著眼道:“沈令安,這個玩笑不好笑。”
沈令安閉了閉眼,沒有說話。
沈缺卻哽咽著出了聲,“林姑娘,夫人她,她真的遭難了……”
沈缺話音剛落,明俏便哇地一聲哭了出來,“都怪我,沒有陪著小姐!都怪我!”
綠袖更是跑到沈令安面前,噗通一聲跪下,哽咽道:“奴婢有負主子所託,願以死謝罪!”
沈令安的臉色絲毫沒有波動,面無表情地道:“此事你們知道便可,本相會對外宣稱她染上疾病,無法見客。”
“為何?”林青壑問道:“她的靈柩呢?她若真遭了難,你不應讓她入土為安嗎?”
“待我為她報仇雪恨,自然會為她風光下葬。”沈令安說著,甩開林青壑的手:“你便當什麼也不知道,莫要壞了我的大事!”
林青壑怔怔地看著沈令安消失的背影,她深吸了口氣,看向沈缺,“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主子被人算計,眼睜睜看著夫人墜下懸崖,我們在懸崖下搜尋多日,只找到夫人殘缺的屍骨。”沈缺眼睛通紅,簡單地說了下,他沒有告訴林青壑,沈令安是因為先去救了假安妃,才錯失了救孟竹的時機。
那不是主子的錯,他已經足夠內疚,不能再讓主子因此招致林姑娘的怨恨。
聽了沈缺的話,林青壑眼中的淚一下便湧了出來,而旁邊的明俏則哭得更是傷心,綠袖亦是一副失魂落魄、無聲流淚的模樣。
林青壑捂住臉,任由淚水流淌下來,她簡直無法想像,那個善良嬌柔的女子竟會遭此大難。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哽咽著問道:“害她的人尚未找到?”
沈缺搖了搖頭。
“所以沈相是想引蛇出洞?”林青壑一向聰明,聯想到他之前說的話,問道。
“主子應是有此意。”
“好,若找到了兇手,務必告知我!”
“小姐死了,小公子可怎麼辦?”那邊的明俏哭得泣不成聲,抽泣著問道。
林青壑的心裡難過地發酸,是啊,小殊兒才七個月大,這麼小便失去了孃親,待他長大了,該多麼難過?
“我們去看看小殊兒。”林青壑強行忍住眼淚,道。
綠袖也站起身,跟林青壑和明俏一起朝小殊兒的房間走去。
過了會兒,三人突然在院子裡停了下來,透過敞開的房門,她們看到房間內抱著小殊兒的沈令安,身上仍是那件風塵僕僕的衣袍。
只見他雙手夾在小殊兒的腋下,將他舉至自己的面前,臉上的神色是出奇的溫柔。
小殊兒許久未見到沈令安了,但是卻還記得這是自家爹爹,見爹爹將自己舉起來,臉上還多了拉渣的鬍子,不由蹬了蹬小短腿,咧嘴咯咯直笑,還試圖伸手去摸他的鬍子。
沈令安看著小殊兒高興的模樣,彎彎的眉眼似有孟竹的影子,他的眼眶突然便溼潤了,溫柔又鄭重地在小殊兒的額頭親了親,虔誠宛如信徒。
“小殊兒,爹會保你一生,平安喜樂。”沈令安輕聲道。
林青壑捂住嘴,再次無聲地落了淚。
幸好,幸好還有小殊兒……
阿竹,謝謝你,謝謝你給他留下了小殊兒,讓他不至於一無所有,讓他即便悲痛如斯,仍還保有一絲溫情……
而此時此刻,一間簡陋的醫廬裡,一個渾身纏著細布的女子終於緩緩睜開了眼,只見那女子一張嬌豔的臉蛋此刻慘白如紙,一雙杏眼茫然無措,像一隻迷途的羔羊。
正是孟竹無疑。
就在這時,一個圓咚咚的腦袋瓜子湊到了孟竹面前,那是個胖乎乎的男孩,看起來不到十歲的年紀,臉上肉呼呼的,偏偏一雙眼睛沒有被臉上那些肉淹沒,又圓又亮。
“白翁!小六!她醒了!”小胖子突然露出了一個笑臉,大喊了一聲。
小胖子話音剛落,外面就衝進來一個明眸皓齒的小姑娘,與小胖子一般的年紀,只見她衝到孟竹面前,雙眼亮晶晶地問道:“呀,仙女姐姐,你醒了呀?”
緊跟著小姑娘進來的,是一個鬚髮皆白的老翁,他走到孟竹面前,笑道:“姑娘醒了便好。”
孟竹一臉茫然地看著面前的三個人,腦子裡一片空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緩緩開口,嗓音乾澀難當,“我,我是誰?”
話一開口,她便發覺全身都在隱隱作痛,身子像是被掰碎了一般,每一寸都泛著疼。
那叫小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