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稱讚趙氏的賢德,嘆息沈霽不識好歹。當然更多的是為了配合厲王與厲王妃的說辭。
厲王怎會弗了趙玉的意?當即言道,處罰可免,只需分出沈家現今一半的財產於趙氏便可。言畢命人呈上一份早已擬好的和離書,拿到沈霽面前讓他簽字畫押。
賀蘭威在席間看著厲王與厲王妃一唱一和,三言兩語間就將沈芳菲母女與沈霽,與沈家脫了干係。他不明白厲王與厲王妃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拿眼一瞬不瞬的盯著沈芳菲,試圖從她臉上找出答案。
沈霽更是懵的,只覺眼前金星直冒。明顯這是一個早就挖好的坑,只等著他一步步的往裡跳。可他哪有哪個反抗的氣度?
待到筵席散盡,已是夕陽西下之時,熱鬧了一天的邢州城此時也漸漸安靜了下來,只有正午祈豐節時留下各家各戶門上的粟枝,依舊在隨風飄遙中顯示著剛剛結束的熱鬧。
展雲風負手立於驛館庭院的石亭中,微微仰著頭,眺望遠處連綿起伏的群山。他來西北,自然不是單單為了解救沈芳菲。那一半藏寶圖現今被神戟教竊了去,想必對方是迫不及待的想來尋寶,不惜代價的將他引來西北。為何這幾日竟音訊全無,盧嚴琥又再打著什麼算盤?而今他與神戟教之間,顯然已發展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邢州城四面環山,與越州共為大梁抵禦西肅國的重要邊防城郡,地理位置優越,易守難攻。
此刻,邢州城東南方的一處高山懸崖邊,遠遠可見一青衣男子立於崖端,帽冠上的兩條青色緞帶隨風冽冽飛動。猛烈的山風將男子的衣袂吹得呼呼作響,然而他卻站得紋絲不動,完全不懼怕自己會被吹下崖去。
男子身姿頎長,面容清冷,一身青布長衫,做書生的打扮,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乍看只是個尋常的白面書生,可仔細瞧去,卻覺奇怪。只見男子的面龐異常的白皙,彷彿是久不見日光的人,在黑暗之中長久熬出的那種白,白得毫無血色,近乎透明一般,再看那眼中所含的陰柔之氣,竟會使人瞬間感到不寒而慄。
男子久久的俯視著崖下的邢州城,眼中神色莫測。似乎是陷入了遙遠的回憶。
一縷夕陽灑落在他的臉側。
他終於動了動,抬手伸向日落的方向,透過指間的縫隙,他眯眼看向光芒射來的方向。
有多久不曾見過陽光了?
他記不清了。
或許只是幾年而已,再多也多不到十二年去。
十二年了,邢州城還是老樣子。
男子復又看向崖下的邢州城,眼底閃過一絲恨意。
作者有話要說: 2017。1。21
第74章 邢州風雲
山間的陡峭山路上匆匆跑來一人; 這人身材高大魁梧,一臉絡腮黑胡,看上去面相十分粗獷兇悍。
黑胡大漢來到青衫男子的身旁; 興奮道:“兄臺真是神機妙算,兄弟們剛剛劫了從都城來的官財; 足有十萬兩金的糧草財物。哈哈哈,走!隨兄弟回寨子裡喝酒去!兄弟們都等著要敬兄臺酒呢!”
這黑胡大漢是這山上的土匪頭子; 原本帶著百十來個兄弟在這一帶殺人放火、打家劫舍; 日子過得十分瀟灑滋潤。可是兩年前,邢州城裡突然來了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將軍,要不是他們佔據的這片山頭地勢險要、群攻不易,恐怕他們早被那將軍給剿滅乾淨了。眼瞅著寨子裡的兄弟被那將軍禍害得是死的死,逃的逃。萬念俱灰之際,正想著下山火拼一把; 結果天無絕人之路!
寨子裡突然來了個白面書生; 這書生神得很!一來就給兄弟們指了條發財明路。寨子裡現在是一片歡騰; 都想知道這白面書生是如何得知這批官兵怎麼突然就在官道旁迷了路?怎麼就掉到了獵戶的陷阱裡?怎麼就那麼巧的被這書生給知曉了?又怎麼就那麼及時的上到寨子裡告訴了咱們這群兄弟?黑胡大漢懶的費腦筋想這些巧合之事,總之; 有銀子搶就是好事。
青衫男子對黑胡大漢的話置若罔聞; 依舊立在崖邊; 雙眼盯著崖下漸漸升起的山霧。彷彿身旁的人不存在一般。
黑胡大漢乾笑了一陣兒,隨後抓抓一頭粗硬的亂髮,一拍腦袋問道:“還不知兄臺怎麼稱呼?”
稱呼?青衫男子閉了下眼,他的名字?太久了……他記不清了。
他這次回來; 為的就是要一個人親口說出他的名字。
青衫男子問黑胡大漢:“交代你的事,都準備得怎麼樣了?”
黑胡大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