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等不到改朝換代,霍記和彩虹就要一朝跌回建朝前了。”
兩人相視大笑,苦中作樂,別有滋味。
笑罷嚴冰換上嚴肅的神情,“這筆銀子我幫不上忙了,如今督陶署是自顧不暇。”
寄虹驚問:“貢瓷出事了?”她以為沙坤路上遇險。
“不是,我估計沙坤尚未入內河,還沒收到驛站的訊息。昨日卻得了朝廷的命令,又要青坪出力協餉,這次單指名瓷商,要二十萬兩白銀,直接送到林老將軍大營。”
寄虹咒罵了一聲,“朝廷不中用,要逼死老百姓麼?”
嚴冰神色極為凝重,“雪上加霜的是,招兵的敕令已經下到青坪,百姓恐怕……好日子到頭了。”
“招兵?茂城大軍不是已——”她突然頓住,驀地了悟,所謂招兵,其實是抓丁啊!
她沒有經歷過戰爭,然而只要想一想不久的未來,青坪街頭骨肉離散、哀哭送行的場面,她就感覺陣陣發冷。
忽然握住他的手,牢牢地,彷彿他會被搶走似的,“你不會……”
“不會,只招民不招官。”但他沒有一絲一毫欣慰之色,她亦然。
即便此時此刻能夠暫時置身事外,誰知何時便會大禍臨頭?
☆、問女何所思
這是丘成最開心的幾天。
因雨停工後,他從早到晚陪在爺爺身邊。丘爺爺狀況似乎略有好轉,昏睡的時間比之前少了。這日更難得地十分清醒,對丘成說了這幾個月來第一句完整的話,“想去窯廠。”
儘管依舊口齒不清,但丘成激動地簡直要落淚了。
他背起爺爺,一手打著傘,走進瑟瑟秋雨。他從前也背過爺爺的,那時感覺頗為吃力,但現在,背上輕忽忽的,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窯廠空無一人。他把爺爺放在木棚裡的長凳上,緊挨著坐下,讓爺爺倚靠著自己。
正對面便是窯膛,此時沒有點火,但丘爺爺原本無神的眼中卻燃起小小火焰。那是他奉獻了一輩子的地方,是他的根,他的魂。
丘成指點著棚中零星堆積的幾處瓷器,跟爺爺解說這是什麼,那是什麼,爺爺很高興的樣子,不斷地嗯嗯啊啊應和。
停了一會,他輕聲道:“爺爺,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