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蒙大赦般顫顫巍巍站起,走出一步,又突然回身戰戰兢兢磕了個頭,才一步一軟地走到門口。
嚴冰補了一句,“你是個聰明人,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用我提醒。”
語調並不嚴厲,書吏卻嚇得差點癱倒,連連應諾,退出門外,魂不守舍地走遠了。
寄虹大開眼界,“精彩。”
嚴冰故作矜持地抿了口茶,“戲看完了,有何領悟?”
原來他是在教她“殺伐”的手段。寄虹沉吟了一下,“為何留著他?”
“你要分得清哪些忠犬值得寵,哪些狂犬能夠降,哪些惡犬必須除。”
即是說,書吏能夠控制、且留著有用。她心中一動,“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沙坤在查窯廠奸細的事?”
“這件事我不管,要是這種小事你都處置不好,也走不了多遠了。”
明明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偏偏不肯承認,死鴨子嘴硬。寄虹促狹心起,傾身向他,吐氣如蘭地問:“那你教教我,哪些‘忠犬’值得寵?”
嚴冰立刻破功了,一口茶水差點嗆了出來,咳了幾聲,尷尬地轉了話題。寄虹也不追問,老實說,她真怕他答出個“我”字,反倒不知如何接招了。
寄虹說起想把霍家的薄胎青瓷鋪往北方,但據沙坤的反映,上次的那船貨反響平平。“難道北方人只認白嶺,不認青坪嗎?”
“青坪瓷業發展多年,卻進益有限,始終屈居白嶺之下,你仔細想過其中緣由嗎?”
寄虹思索著講出幾點,匠師、工藝、地理位置、大眾喜好等等,嚴冰連連搖頭,她只好攤手,“實在想不出了。”
“人和。”嚴冰說:“白嶺一旦有新瓷、新技產生,很快傳遍整個瓷行,幾百家窯廠齊頭並進,於是外界一提起白嶺,皆認為是潮流及水準的領頭軍。然而青坪從來都是各自為政,良莠不齊,無法使外界產生統一的良好印象,便很難鋪開局面。”
寄虹了悟,“譬如拉縴,只有一人力大是無用的,須得所有人平均使力才行。”
嚴冰讚許地頷首,“孺徒可教。”思忖片刻,說:“我有個想法,薄胎青瓷已可算青坪翹楚,若能廣授製法,青坪瓷行的整體水平便會大大提高,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