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去看惜月。
亂紛紛塵煙落下,惜月這個延平郡王妃,終於要出嫁了。
她院子裡很亂,雲姨娘扯著嗓子來回呼喝著小丫頭們收拾東西,忙得腰都直不起來。
瑩月有點困難地在亂七八糟的各色箱籠陳設間往裡走,惜月迎到門前迎接了她,笑道:“我們這裡人手少,太亂了些,叫你見笑了。”
瑩月問她:“你是收拾嫁妝嗎?太太那邊沒有給你派人?”
惜月“呵”了一聲,道:“太太現在恨不得吃了我,哪裡還管我這些。罷了,我早不指望她了。”
瑩月默然片刻。
惜月領她進去坐下,反過去問她:“你才進來,門房上有沒有難為你?——我們如今在太太眼裡,都是眼中釘了。”
這也怪不得徐大太太,隆昌侯連著潞王一倒,望月完了,惜月嫁的延平郡王倒是乾坐著得了好處,而方伯爺又是瑩月夫家親戚,徐大太太要還看這兩個庶女順眼,倒是奇聞了。
瑩月搖搖頭:“太太大約是忙得顧不上,我才聽說,大姐姐回來了。”
隆昌侯貪汙數額巨大,勾結藩王,收買朝臣,一件比一件性質惡劣,已經伏法於菜市口,岑永春好點,因為沒有直接證據顯示他涉入多深,他的判決最終是流放去了嶺南,望月是孕婦,皇帝得知後,網開了一面,恕了她這個女眷的罪過,只是把隆昌侯府能抄的都抄完了,望月挺著大肚子,無處可去,只有回家來了。
提到這個,惜月也沉默了片刻,旋即眉毛重新揚起來,望著瑩月道:“你總是心軟,可別又同情上她了吧?她再慘,也是自找的,當初不削尖了腦袋往隆昌侯府裡鑽,落不到今日這個下場。”
瑩月微微出神,半自語地道:“二姐姐,我知道。”過一會才又道,“我沒有。”
她沒有那樣心軟了,她只是和惜月的不沾手不一樣,她知道方寒霄是有參與其中的,她不同情望月,可當她與她這個結果有斷不開的聯絡的時候,她無法抑制複雜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