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撒了漫天的星子。他在笑,天衣無縫的笑,她曾經好幾次被他矇騙過去,在他說自己的腿不妨事的時候,在他說他只是要和淮陽王打一段機鋒的時候,在他說……在他說,“你若死了,我就去找十七八個女人,一輩子也不會寂寞”的時候。
而她竟從沒有想過,若是他死了……若是他死了,她當如何?!
“你不要過來。”虛空中的少年還在溫柔款款,“我一個人就好。”
因為已習慣了人山人海之中的孤獨,因為已習慣了萬民仰望之中的落寞,因為已習慣了富麗輝煌背後的黑暗,因為已習慣了情愛廝磨背後的冷漠。
所以她的少年,那麼死皮賴臉,其實卻是故作頑強。
如果,如果他還能回來。
她願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換。哪怕是生生世世的地獄煎熬,哪怕是再也不能見到他。
只要他能活著。
她不在意他是怎樣地活著,也不在意自己能否陪他一同活著。
***
殷染是奉了劉嗣貞的密信過來的,清思殿外的小黃門本是樞密院打雜的出身,看過信便將信將疑地放她進去了。她先在後院裡若無其事地看了一會兒藥,待小皇帝用過了晚膳將要睡下,才過去了他的寢閣裡。
殷染做事從來不急躁,她會先做好萬全的準備。她擠入寢殿一側下人居守的小閣,稍挑起簾幕,便見小皇帝的傅母正坐在床邊哄著他喝藥。段雲璧倒是比過去聽話得很了,從頭至尾一聲不吭,讓他喝藥他便喝藥,竟還拉著傅母的手要喝多些。如此喝完了三碗,沒多久他便昏沉欲睡。傅母伺候著孩子躺下,給他掖了掖被角,才過來到這小閣裡,捶了捶腰開始更衣。
冰涼的鋒刃突然橫上她的頸項,宛如一條冰涼的蛇!
明亮的燈火之下,傅母幾乎能看見刀刃的反光,下意識便驚恐欲叫,卻又被一件不知什麼物事塞住了口,而後一個冷淡的女聲便自背後爬了上來,“不要叫,不要動,明白嗎?”
傅母外衣脫了一半,正是自己被自己牽絆著,還沒反抗就被人制住,這會子在刀刃之下不得不連連點頭。身後那人也不再說話,將傅母那外衣往後一扯,便就勢綁住了她的雙手,動作熟練而果斷,好像已經演練過幾千次。傅母緊張地用眼角餘光去瞟那人樣貌,口中物事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