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宣說道:“按照那隨從所說,武統領在見過侍郎後就遇害身亡了,所以我不得不謹慎行事。”
“我記得不錯的話,說那人是醉酒失足而亡。”
“最新的仵作查驗,是給人用重物擊中了後腦,後來又拋入水中。”
沉默過後,張制錦問道:“莫非你懷疑我殺了武統領?”
裴宣神色淡然:“我當然不是懷疑張侍郎,恰恰相反,我也覺著是有人故意栽贓,但是到底是誰敢這樣做,他們這樣做的用意又是什麼?”
這個倒是有些出乎張制錦的意料:他沒想到裴宣竟是這樣認為的。
本以為裴宣會不放過這個機會來為難自己。
張制錦道:“侯爺既然不認為是我殺人,為什麼還執意要我到鎮撫司?”
裴宣說道:“因為我想不通到底是誰這樣膽大包天殺死禁軍統領,又手眼通天地栽贓給張侍郎,而且還有一塊兒進出宮門的金牌還沒有找到。”
張制錦揚眉:“進宮的金牌?”
裴宣點頭:“我已經命人在宮內加緊巡邏,宮門處也加派了人手,但雖然如此,我仍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事關宮內安危,只能在這非常時刻打擾侍郎了,希望侍郎能夠告訴我一些有用的資訊,讓我及早破案。”
武統領是康王的人,這點兒裴宣知道。
但裴宣不知的是,張制錦也清楚這點。
那動手的人知不知道?
張制錦拿過那塊腰牌,翻來覆去看了會兒:假如武統領真的有話要告訴自己,他想說的是什麼?或者,他為什麼要找上自己?是因為自己值得信任?還是他要說的話跟自己也有關?
“啪!”腰牌給扣在桌上。
張制錦站起身來。
裴宣看向張制錦,聽對方緩緩說道:“請永寧侯即刻同我進宮。”
裴宣心頭一沉。
——
在靖安侯追出府門之時,那邊張制錦已經翻身上馬,同裴宣一行人去了。
靖安侯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回到內宅,卻見現場仍是歌舞昇平,似乎沒有人留意到新郎官突然離場。
再看,原來六爺跟四爺正在賓客之中周旋,言笑晏晏。
又有幾名客人看見靖安侯回來,便滿面歡喜地過來拉住,說笑起來。
靖安侯見狀,只得先把心中的憂慮壓下,盡力地先應酬客人而已。
忽然裡頭有丫鬟前來,說道:“老太太請侯爺前去。”
原來先前七寶敬了茶,喜娘扶著她起身。接下來本還要認識一些眷親,張制錦卻俯身對老太太不知說了幾句什麼話,老太太的臉色就有些變了。
張制錦卻仍回到七寶身旁,對她說道:“我告訴老太太,接下來的俗例儘可以免了,你先回洞房去,我應酬了客人再回去。”
七寶正討厭那些繁文縟節,只是不能說。聽了這話倒是喜歡:“多謝大人。”
張制錦望著她臉上乍然一現的笑意,定了定神後又吩咐旁邊的喜娘跟同春等:“好好照看著少奶奶,別叫她餓著渴了,去吧。”
當即,下人們簇擁著七寶回到洞房,稍事休息。
誰知一直到了黃昏時候,還是不見張制錦回來。
七寶雖然怕他回來,可是一直不見人,也有些百無聊賴。
她先前吃了一點麵食,倒是不餓,正在發悶中,同春從外頭急急地回來了。
原來同春在外聽見府內小廝說起,張制錦同鎮撫司的裴指揮一塊兒走了,也不知是有什麼急事,同春也不明所以,才忙回來告知七寶。
七寶聽了,也覺著詫異:“怎麼裴大哥在今兒來張府裡呢,難道真的出了天大的事?”
同春忐忑道:“我聽說,那些來人還都穿著官袍,一個個怪嚇人的。姑娘,總不會是……是姑爺出了什麼事吧?”
七寶眨眨眼,啐道:“這不可能的。”
張制錦最是能耐,心思計謀都高人一等,且又長袖善舞官運亨通。
這會兒他才入了內閣,還沒有調任吏部,但是訊息卻已經傳了出來,這正跟七寶夢中所知不謀而合。——將來張制錦會貴為內閣次輔呢,而且還會升任吏部尚書。
鎮撫司的人找他,或許是有要事需要他協助,或許是別的緣故,至於出事,卻是無稽之談。
同春見七寶如此篤定,才稍微心安:“只不過這大喜的日子,跟鎮撫司的人走了,卻不像是個好……”
幸而話沒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