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畢竟緊張,手仍有些發抖。
張老誥命端詳著七寶,過了半晌,才緩緩地探手過來,將那盞茶接了過去。
就在此刻,外間有一名府內的管事奔了進來。
他徑直到了靖安侯身旁,低低地說了一句。
靖安侯本正笑吟吟地看著新人行禮,聽了這句,臉上的笑在瞬間消失了。
“當真?”他低低地問。
那管事點點頭,同樣低聲回答:“裴侯爺正在門上,他不肯走,也不肯進來吃喜酒,看樣子來者不善。”
靖安侯回頭看一眼張制錦,卻見他正垂眸望著在給老太太敬茶的七寶,素日裡最是冷冷清清的人,此刻嘴角竟勾勒出一抹類似溫柔的笑意。
靖安侯擰眉,終於說道:“我去看看。”
就在靖安侯起身往外之時,張制錦若有所覺地轉過頭,正好看見父親急急忙忙地出廳去了。
第76章
時值正午,各賓客都在觀禮,並沒有注意靖安侯悄然離開之舉。
靖安侯來至外間,果然見裴宣帶了十幾個錦衣衛正在門房處站著,都是身著官袍,手按刀柄,在屋簷底下一字排開,神色肅然。
此時門口還有進進出出的賓客,見了這陣仗,不知發生何事,一個個都面露詫異驚恐之色。
不管是何時,錦衣衛上門都不是一件好事。
靖安侯畢竟也是老於官場的人,一看這幅情形,就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
何況今兒是張制錦成親的日子,永寧侯再怎麼著也該知道點人情世故,不該在這個時候前來攪擾才是。
讓永寧侯這般興師動眾而來,必然有個讓人無法反駁的原因。
靖安侯心中一沉,面上卻還笑容可掬,雲淡風輕地,遠遠地便向著裴宣拱手,笑著招呼道:“裴大人,素日請都請不到,如何在今日突然而來?”
裴宣拱手還禮:“請侯爺見諒,下官有一件不得已的案子,想請張侍郎同到鎮撫司配合調查。”
靖安侯聽的真切,卻仍是泰然自若地說道:“又是什麼天大的事兒,非得趕著這個時候來呢?如果是平時自然即刻前往,但今日是犬子成親之日,還請永寧侯成全。”
裴宣不為所動:“侯爺見諒,我也只是公務在身,不便耽擱罷了。”
靖安侯見他彷彿不打算給情面,便似笑非笑道:“永寧侯自打在鎮撫司任職,倒也是兢兢業業,令人傾慕,只不過今兒是犬子的大日子,且皇上也是知道還特命內監們送了賞賜之禮,永寧侯不至於這樣大煞風景吧。”
裴宣注視著靖安侯的眼睛:“侯爺難道當我是個隨隨便便就要來攪人好事、無事生非之徒嗎?我之所以這般十萬火急的前來,正是因為此事跟皇上有關。”
靖安侯色變:“這是何意?”
裴宣並不回答,只是淡淡地說道:“且若不是顧忌來往賓客,裴宣早就帶人入內相請張大人了,豈會只在門口等候。”
這倒是,錦衣衛辦事從來不擇手段,也是從不留情面的,所以京內的這些高官們向來最是忌憚鎮撫司的人。
靖安侯皺皺眉:“我明白了。但若可以的話,我還是想永寧侯將實情告訴於我。畢竟如今犬子在內應酬賓客,無法脫身,如果鎮撫司有任何傳召,我願意代替他前往,不管是什麼皆都會配合,永寧侯覺著怎麼樣?”
裴宣見他毫不退縮,便道:“侯爺舐犢情深,讓人動容,但是這件事除了張侍郎外,只怕無人能夠代替。我已經在此耽擱了很長時間了,侯爺若是還不肯請張侍郎出外,那裴宣只好親自入內了。”
靖安侯聽他似是威脅之詞,心頭一震。
這會兒正有幾個來賀的賓客進門,一眼看見靖安侯在門邊,忙笑逐顏開地向著他行禮。
靖安侯向著來人們一點頭,誰知那來人目光轉動,突然看見了裴宣等人,頓時臉上的笑就如同熱水遇到冷,絲絲地化成了冰。
那幾個人不敢多言,打著哈哈飛快地走了。
靖安侯心中動怒,緩緩斂了笑:“永寧侯盡忠職守,我很欽佩。但是今天,說什麼也不會讓永寧侯帶走犬子,皇上那邊兒若是責怪,就由我一個人來承擔便是了。”
裴宣皺眉:“侯爺……”
靖安侯冷笑道:“我也不會讓裴大人為難,大不了待會兒我即刻快馬進宮向皇上請罪,要殺要剮都由聖上處置,怎麼樣?”
裴宣道:“侯爺不必賭氣。既然您都這麼說了,我也有一句,只要張侍郎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