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寶看了出來:“您老人家想什麼?”
老夫人頓了頓,終於一笑:“罷了,沒什麼。橫豎船到橋頭自然直,不必先自驚自怪起來。”
原來謝老夫人心中想的,是這一次雖然有驚無險,但如果下回……或許康王真的犯了事,到那時風波到底會不會波及威國公府?
畢竟齊王倒臺,可是牽連了一大批人。
可是又何必先說出這種話來讓七寶擔心呢?所以老夫人才沒有說出口。
謝老夫人又怕七寶憂心,便打量著她笑道:“姑爺昨兒既然沒有回府,你們是不是還沒有圓房?”
七寶聽了那兩個字,臉上頓時緋紅:“您老人家說這個做什麼。”
謝老夫人看她仍是一派的爛漫,心中早就有數,又見她害羞,便不再問這個,只笑道:“倒是罷了,只是姑爺對你可怎麼樣?”
七寶一笑,抱著老太太的手臂說道:“他很好。您老人家放心吧。”
這一笑之中皆是甜蜜嬌嗔之意,謝老夫人笑拍著她的手道:“好好好,只要別虧待了七寶,便怎麼都成。”
這日七寶呆在府內,先是跟眾女眷吃了酒席,又陪老太太說了半晌話,最後又回到暖香樓裡小憩片刻。
午後,張府派人來請了兩回,七寶還是不想動身。
苗夫人親自來勸,七寶才姍姍地往外,到內堂又拜別老太太。
謝老夫人強顏歡笑,生恐流露出一絲感傷,更惹得七寶傷心。
七寶一一拜別了府內眾人,出門乘轎往回的路上,意外地遇見了靜王的車駕。
張府的車駕忙往路邊迴避,讓王駕先過。
七寶悄悄地從簾子裡往外看去,見頭前是一頂十六人抬的銀頂黃蓋輿轎,自然是靜王趙雍所乘,在這之後,還有一頂輿轎,應該是王妃所乘了,周圍又有儀仗執事的人簇擁著,煊煊赫赫地往前而去。
看轎子所去的方向,七寶知道靜王這是要進宮去了。
靜王果然是要進宮去的。
早上,宮內便有太監來至靜王府,來報了德妃娘娘殯天之事。
靜王換了一身素服,便欲進宮,正欲出門,王妃孔春吉卻也趕了來:“既然宮內發生如此大事,臣妾怎能置身事外?自然是要跟王爺一塊兒入宮的。”
靜王見她已經打扮妥當,心中一轉便也答應了。
兩人來至宮內,到養心殿拜見皇帝,來至殿門處,門口的內侍道:“王爺且留步,現在不好入內。”
孔春吉有些不悅,靜王卻和顏悅色地問是何緣故。
內侍小聲說道:“一大早兒皇上就傳了康王殿下在裡頭問話呢。”
孔春吉皺眉問道:“皇上問什麼話,為何我們不得進內?”
宮中去傳旨的太監自然只說德妃的死訊,絕不會洩露昨日皇帝遇刺的事,而此刻皇帝召見康王,正是為了行刺之事,孔王妃卻並不知情。
這內侍不敢直說,便是訕訕地垂下頭去。
靜王看一眼孔春吉,也沒說話。
正在這會兒,卻見裴宣從旁邊廊下轉了出來,遙遙地看見靜王在此,裴宣不禁放慢了腳步。
趙雍卻已經笑著等他了,裴宣只得走到跟前兒:“參見王爺、王妃。”
靜王道:“永寧侯是要去面聖嗎?”
裴宣點頭,靜王道:“聽說這會兒康王在裡頭,倒是不好打擾,咱們不如再等一會兒?”
才說了這句,裡頭內侍揚聲道:“傳靜王殿下。”
趙雍一怔,忙轉身望內,孔春吉才要跟上,趙雍攔住她,含笑道:“只恐怕父皇有正事要說,你且不要在這裡,就先去後宮……去見母妃吧。”
孔春吉最打怵見平妃,當下就有十分不願意。
靜王也不管,徑直邁步進內去了。
裴宣見狀,想了想,便仍站在殿門口。
孔春吉原本沒見過他,聽靜王稱呼他永寧侯,才知道他就是周蘋先前訂過親的。
因為靜王不理自己,孔春吉心中很不順,便看向裴宣道:“永寧侯如今亦是聖上面前的紅人,不知週三姑娘若是看見永寧侯如此春風得意,是否會悔不當初呢。”
裴宣拱手行了個禮,泰然自若道:“王妃過譽了,裴宣愧不敢當。”
孔春吉哼了聲,帶人去了。
此時此刻,靜王進了內殿,卻見康王跟世子都跪在地上。
靜王隨著上前跪地,皇帝淡淡道:“你來的正好,是來給德妃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