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你倒也有臉提的出來!”
她罵的一時興起,又轉頭瞧向劉頤,冷笑道:“你也莫覺得你這阿父是什麼慈父心腸,要把你留在家裡,一個大男人竟連鋤頭都把不穩,妻兒老小都護不住,他不是個窩囊廢是什麼!你也莫為了一個窩囊廢耽誤花期,早早嫁出去才是!什麼皇帝,什麼公主,你瞧他如今做了皇帝就要休妻的模樣,指不定哪一日就會為了把皇位坐穩賣了你呢!”
劉盼勃然變色:“住口!”
劉徐氏冷笑道:“住口?你這是心虛了?我偏要說!我偏要讓人家看看,你劉盼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劉頤早已臉色煞白,握著阿弟的手不由自主地開始用力。她並不相信劉徐氏的話,然而劉盼的形容舉止,她是再瞭解不過的了……這樣心急氣短、目光躲閃的模樣,明顯就是被人說中了心思才出現的。劉徐氏的話究竟哪點是真的,戳中了他的心窩?還是說……所有的話都是真的!?
然而目光落到瑤川夫人和那位青杳姑娘的身上,她卻忽然回過神來。那兩人臉上都帶著種微妙的神情,看向劉盼的目光中少了幾分尊敬,卻多了幾分不屑……她陡然間驚醒過來,這殿中現在並無幾人,顧忌自然沒有那麼許多,可是……如果這些事傳到了前朝那些官老爺的耳中呢?
阿父是不是皇帝,於劉頤來說沒有什麼區別。他依然是她與阿頡的阿父,只是重新有了一家之主、甚至一國之主的權威,能夠像普通人家的父親一樣庇護她與阿頡了而已。然而現在她卻意識到,無論劉盼的身份變了幾重,他內裡仍然是從前那個拿不起鋤頭、逼得女兒以五歲稚齡下地耕耘的奉川侯……他耳根軟,或如劉徐氏所說,是個窩囊廢。可是就算如此,他也畢竟是個男人。一個男人,又怎麼會在自己有能力的時候,連兒女都護不住呢?
心裡自我安慰了一番,劉頤低下頭,才發現劉頡的小手已被自己握得泛白,連忙鬆開了手:“阿頡?”
劉頡抿著唇,搖搖頭:“不妨事。”
劉頤感覺有些怪異,怎的阿弟忽然間好似成熟了許多……未曾細想,她便聽到劉頡說道:“阿姐,不管是不是為了阿父,不要嫁人好不好?”
劉頤忍不住彎了彎唇角,輕聲道:“好。阿姐就留在阿頡身邊,哪兒也不去。”
劉頡笑了起來,忽然揚起聲來,軟糯糯地說道:“阿母這就說的不對了,阿姐是為了我才留在家裡的,怎麼又是阿父的錯了呢?要怪,日後也只好埋怨阿頡才是。”
☆、第二十一章
一言已出,滿場寂靜。
沒人能想到劉頡會說出這種話來。他只是個幼齡稚童,虛歲也不過將將滿了五歲而已,平日裡或許聰明些,卻太過安靜,全然不同於長姐的張揚潑辣,除了偶爾在阿姐面前撒嬌耍賴,向來都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這樣的劉頡又怎麼會忽然打斷長輩間的談話?又為什麼會說出那番話來?還是說……是誰教他說的!?
懷疑的目光紛紛投向了劉頤。沒人相信那番話是劉頡自己想出來的,他才只五歲,還沒個尿桶高呢,怎就會說出這種道理奇怪的話來了?方才就見劉頤在旁邊竊竊私語,定是她教劉頡說的!
懷疑的物件一定,剩下的大家就各有心思了。瑤川夫人與幾個宮女暫且不論,劉徐氏和劉盼卻是驚疑不定。劉徐氏自然以為是劉頤與劉盼父女情深,見不得她阿父被指著鼻子罵上臉來,才會授意幼弟出言保全父親臉面;而劉盼則心中隱隱不悅,只覺長女這般插手不是好意,反倒有越界管太多的嫌疑。
往日裡他是落魄的奉川侯,見了誰都要點頭哈腰,長女出來撐場面,也是萬不得已的辦法;而如今他成了皇帝,女兒貴為公主,竟還是如此村姑德性,任此發展下去,而今她是在插手長輩家務,其後豈不是要插手朝廷政務了?
這般一想,便是女兒之前有千般萬般的好,如今也被消磨了大半。劉盼只覺得女兒十分討厭,也不懂得看看場面,臉上便帶出了不虞之色。而劉徐氏已然搶先道:“你才幾歲大,就知道這許多了?你阿姐素來疼愛你,便是你說要吃龍肝鳳膽,她也必是要弄來的,何況只是嫁人?只是你畢竟還小,不懂得女孩兒耽誤了花期有多辛苦,日後若是尋覓不到好夫婿,自然怨不到你身上去,怨的可是你阿父哩!”
她在那裡不遺餘力地兩頭挑撥,意圖證明劉盼與劉頤的父女之情不過是鏡花水月,只消一牽扯到終身大事,便會轟然破碎。劉頤聽得直翻白眼,逮著一個機會,冷冷說道:“如此說來,阿母的意思是,無論我嫁得出去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