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間發生了什麼,屆時恐怕還要阿姐去圓上一二才是。”
劉頤思緒紛亂,往日伶俐的應對此刻全消失不見。她不知所措地道:“如此……便好。可是你我之間……”
“便如往日一般相處就是。”
“可是……阿父那裡……”
“阿父又怎麼看得出來?”劉頡面上微笑,眸光卻十分冰冷,“阿父他,可是從來都不在乎我們姐弟的……”
劉頤驚疑,正想多問兩句,卻被劉頡一根手指抵上嘴唇:“阿姐不必再多問了,這是未來事,是天機,若是知道太多,於阿姐而言,恐怕並非好事。”
頓了頓,他又道:“日後發生什麼,都還是日後的事。如今尚未發生,我也不好對阿姐說些什麼。只是阿姐知道,無論如何,我都是阿姐的阿弟,這就夠了。”
如果劉頤未曾發覺他的身份,或許這三天還可以一如往常地過去,可是劉頡一通沒頭沒腦的話說下來,透露的資訊太多,卻偏偏又不肯解釋……劉頤捂住額頭,臉色蒼白。
她很想問一問劉頡究竟是怎麼了,可是劉頡卻三緘其口,怎麼也不肯多說……他要她如往日一般對待他,可是她又怎麼能放得下心來?
恍恍惚惚地用完一餐,劉頡便叫了巧嘴進來,喚宮人前來收拾。他卻是熟門熟路地將劉頤帶到書房之中,笑道:“這是我與阿姐常坐的地方。”
而後又從架上取下一本書來,笑道:“往年阿姐最愛拿這本書敲我頭,卻也不怕這麼厚的書敲傻了我。”
下午時帶著她在庭間漫步,指著一棵青松低聲道:“那時與阿姐爭吵,我一氣之下就上了樹,劃壞了龍袍。阿姐氣得險些沒給我一巴掌,卻又捨不得打我,在下面喚我下來……”
一樁樁、一件件,彷彿這玉藻宮中每一件景物,他指著都能說出一段故事來。白日裡便是帶著她,只在這玉藻宮中轉悠,晚上卻又彷彿變成了天真孩童,只拉著阿姐的衣襟不放手……
偏偏劉盼像是忘了自己的一雙兒女般,除了青杳偶爾來看,這兩日間竟是沒有任何人打擾姐弟倆的相處。劉頡興致勃勃地帶著她逛遍這處不大的宮室,她卻如同夢遊一般,渾渾噩噩,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些什麼。
而三天一過,交子夜時,劉頤忽然從夢中驚醒,於皎白月光中清楚地望見了阿弟的眼睛。
劉頡微笑且嘆,目光中充滿留戀:“阿姐,我就要走了……”
劉頤不由自主地坐起身來,心中莫名酸澀:“你……要走了?”
這個來自幾十年後的阿弟與她僅僅相伴三天,卻讓她感覺到莫名的眷戀不捨……哪怕他實際已經大了她幾十歲,劉頤只要一想到他會魂飛魄散,就會感到心中哀慟。
怎麼就……這樣呢……
“阿姐不知道,在馬車裡一睜眼望見阿姐時,我心中有多歡喜。”劉頡窩在她的懷中,小小的手臂纏著她的脖頸,輕聲道,“阿姐終於肯見我了,蒼天待我不薄……我這一生,哪怕魂飛魄散,也算是了無遺憾了。”
他抬起臉來,對著劉頤露出最後一個微笑:“阿姐……我好捨不得你。”
敲鐘人長聲道:“三更半夜,小心火燭——”
劉頤緊緊抱著阿弟,莫名潸然淚下。
☆、第二十七章
來自六十五年以後的阿弟彷彿一場幻夢,夢醒了,也就了無痕跡了。
劉頤這一覺睡得格外香甜,皇城晨鐘響了許久,她才悠悠醒轉過來。醒來卻也沒回神,只是怔怔地望著錦羅織繡的帳幔,半晌手臂被人一碰,意識才從一片渾噩中脫了出來。
她向著臂間看去,在她懷中睡得香甜的正是阿弟劉頡。五歲的孩童身量未有多高,劉頡面板白,又有著一副好相貌,往日自不必說,如今身著綾羅綢緞,窩在她的懷中,卻彷彿玉雪堆成的人兒一般,端地可愛。
劉頤卻又怔怔凝視他半晌,分不清自己如今是在夢裡還是夢外。直到劉頡不舒服地動了動身子,一邊揉眼一邊打了個哈欠,慢慢睜開了那雙懵懂純澈的雙目,她才忽而放下心來,只疑心自己此前是在做夢。
“阿姐。”劉頡看見她,便糯糯叫道,神色卻還迷茫著。劉頤摸|摸|他的額頭,笑問道:“昨晚睡得可還好?”
劉頡點點頭,又搖搖頭,困惑道:“我怎麼感覺頭昏昏沉沉的……”他目光在帳內逡巡片刻,又定在劉頤臉上,訝然道:“阿姐,這是哪兒?”
劉頤頓時心裡一跳。而巧嘴聽見這邊聲音,早殷勤捧著水盆進來,撩|開帳子預備服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