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就那麼一說,你還真編排起哀家吃人來了?”太后徉怒的嗔了一句,不待玉果回答,又轉向宋宜笑,道,“喊你過來也沒別的事,就是怕你才見了小崔氏心裡有疑惑,特來給你解釋下:是貴妃以為她那侄女會迷途知返,求哀家給那小崔氏一個臨死前挽回些許錯誤的機會!”
說到這裡太后笑了起來,“貴妃這也是關心則亂了,哀家可不覺得那小崔氏會是知錯能改的人,是吧?”
宋宜笑小心翼翼道:“回太后娘娘的話:太子側妃確實到死都不曾覺得自己有錯!”
“那小東西不但害苦了貴妃與太子,連哀家當初也是走了眼了!”太后聞言點了點頭,感慨道,“早知道是那樣喪盡天良的東西,怎麼可能讓她進東宮,可憐了哀家那兩個雙生的曾孫了!”
這話宋宜笑不太好接,畢竟崔見憐之前才汙衊過她,這眼節骨上附和太后說小崔氏歹毒,未免顯得沒器量。
至於反駁太后那就更蠢了!
所以她急速思索了下,柔聲道:“如今四海昇平、海清河晏,正是明君當世之時,天佑大睿之兆,足見皇室福澤昌盛,太后娘娘必然還會有更多皇曾孫、皇曾孫女的!”
“哀家倒還真想在這世上再賴些日子,至少看到你跟阿虛的孩子呢?”太后嘴上說著心疼曾孫,這會笑容卻可稱爽朗,可見也沒有很悲痛……這倒不是太后對膝下子嗣冷漠,而是太后青年時候前前後後就死了二子二女,後來奪儲時,又有三個女兒相繼鬱鬱而終。
孫輩裡,顯嘉帝的皇嗣,小產的不算,能夠落地的,少說也夭折了七八個!
晉國長公主在長女與次子之間,也生了兩個襁褓裡就去了的子女;
代國長公主的長子是才會走路就因一場風寒沒了的。
這許多經歷下來,太后再慈祥,對於小孩子的夭折也已經麻木了。
何況東宮已有太子妃嫡出的鐘陵郡王,崔見憐就算不作死,她生的這兩個孩子,在太后眼裡也就那麼回事。
所以這會感慨歸感慨,卻也沒有很往心裡去,笑吟吟道,“韋王妃是個會教孩子的,這點上連貴妃也不如她……看你跟小崔氏就知道了,那小崔氏依哀家看,純粹就是貴妃慣壞的!好在你跟阿虛往後的孩子應該不用哀家操心,哀家瞧你就是個懂事的!養出來的孩子一準大方又得體!”
宋宜笑聽出話裡有話,顧不得害羞,忙起身請罪:“娘娘謬讚,臣婦年少無知,種種無禮冒昧之處,還望娘娘寬恕!”
“又不是生而知之的聖人,誰沒有行差踏錯的時候呢?有道是不聾不痴,不做家翁!”太后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含笑讓她坐下,和藹道,“哀家也是少年時候過來的,當初也沒少叫長輩們操心,這會又何必為難你們?”
接下來太后沒再說這個話題,只問了問燕國公府近況,就道乏讓她告退了。
宋宜笑出了殿門之後,玉果忙給太后奉上茶水潤喉,同時不解的問:“娘娘不是最不喜恃寵生驕之人嗎?這宋夫人才給晉國長公主殿下和簡公爺惹了個大麻煩,跟著不思己過,反而攛掇著簡公爺為了個乳母大早上的進宮來求您!這樣的人……”
照往常,太后哪裡能容?!
“你這話就是給晉國還有阿虛拉偏架了!”太后呷了口茶水,面上已無方才的慈祥可親,而是一片淡然,“哀家當然討厭恃寵生驕之人,但這宋氏雖然惹的麻煩不小,追根問底,她做的事情卻也是件件都有理有據!”
太后眼中露出一抹複雜,“韋氏撇下她改嫁時,她才八歲,走到今天,固然肯定用了許多手段,可在哀家看來,更多的卻是委屈與無可奈何!”
“正如阿虛所言:能做無憂無慮的掌上明珠,誰願意成天想方設法的算計人?”
“何況她明知道小崔氏的靠山是貴妃與太子,卻還是堅持為丫鬟報仇……固然有些不分尊卑,卻也足見她是個重情重義之人!”
“在哀家看來,這樣的人再怎麼心狠手辣,終究也有可取之處!”
玉果原本還想說什麼,話到嘴邊忽然注意到“重情重義”四個字,臉色一白,頓時把要說的話全吞了下去:太后當年陪先帝風風雨雨多少年,最後卻險敗於寵妃之手,即使贏了,可相濡以沫數十年的情份,多少回同生共死的恩義,十個孩子的見證……歸根到底卻要靠勾心鬥角來取得本該理所當然的東西!
哪怕往事已遠,這位大睿最尊貴的女人,每每想起那段經歷,心裡又是什麼樣的滋味?
所以,宋宜笑再不好、再鹵莽,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