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妧高興得想要歡呼,不過到底是沒好意思,她怕萬一被人看到了就不好了。快步地向那片杏林走過去,同時視線在四處搜尋著蕭叡的身影。
等到了一棵杏樹下,阿妧左顧右盼,還是沒有看到蕭叡。她仰頭望了一下頭頂的太陽,簌簌的花瓣飄落,有一片砸到她的臉上。阿妧抬手拂掉。
陽光透過枝上花朵的縫隙間灑下來,阿妧仍仰著頭,估摸了一下時辰,還很早。
是她來早了。
阿妧等啊等的,一直等到快要天黑。她沒吃午膳,這會兒餓得受不了,有些站不住了。
起初等不來蕭叡,她心裡還懷抱著一絲希望,想著他晚一點會過來。後來隨著時間的一點點流逝,阿妧覺得他是真的不會來了,但同時心裡又有一股氣,非要一直等下去,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
她心裡憋氣,到最後大部分時間都低著頭,蹂躪著地上的落花,沒留意到天氣很快就變了。出門的時候還是豔陽高照,傍晚的時候卻有烏雲壓頂。
一陣狂風吹過來,拂落漫天的花瓣,阿妧的衣裙也被風吹得飄舉起來。她似乎意識到天暗得過快了,從蕭叡失約一事中回過神來,抬頭一看,烏雲已經移到了杏花林的上空。不出預料,頃刻間就會落雨。
阿妧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什麼躲雨的地方。然而這片杏林是在一個山坡上,四處空曠,最近的建築還是臨淵閣。
她來不及多想,提起裙襬就向著臨淵閣跑過去。終究是遲了些,沒走兩步就感到豆大的雨點砸在臉上和手背上。
雨勢傾盆,看這個樣子沒等走到臨淵閣就能淋個透溼。阿妧覺得今天簡直糟糕透了,索性不跑了,自暴自棄地淋在雨裡,慢慢往坡下走。
沉沉的雨幕間,阿妧的雙眼被雨水澆得幾乎看不見前方,然而隱隱約約的,卻有一道頎長的身影闖入眼簾。
阿妧頓覺驚喜,以為是蕭叡過來了,也顧不上一身的狼狽,加快腳步向他走去。
然而卻是更深的失望,來人並不是蕭叡。
對方看到她似乎也很驚訝,將手中的傘向她這邊遞了遞,遮住阿妧頭頂的雨。
“你怎麼在這裡?”蕭懌問她。
因為是長輩,阿妧不好不答他,但又不想說出自己是因為等蕭叡才弄成這個樣子的,只好低著頭道:“來賞花,一時忘了時辰,也沒留意到變了天。”
兩個人在說話的同時已經很有默契地往臨淵閣那邊走,阿妧也問道:“王爺呢,怎麼也在這裡?這樣大的雨。”
“我嗎?”任城王似乎笑了一下,溫和的聲音中有一種虛渺的味道,“來此處憑弔一個故人。”
因是私事,兩個人並不算太熟,阿妧沒有再問。
來到臨淵閣,阿妧與任城王並肩站在簷下躲雨。
臨淵閣名字很美,聽起來應當是一處熱鬧的所在,但其實很荒涼,所有的門都上了鎖,外面的人進不去。就連不遠處的杏花林那樣美,卻也是人跡罕至。
阿妧這會兒倒也留意不到這些事,她此刻十分的狼狽,長髮溼成一縷一縷的,貼在臉頰和肩背上,出門時特意換上的衣裙也已經溼透,緊貼著身子,整個人看上去都像是能擰出水來,腳下站立的位置也有水不停地從她的衣裙上淌下來,又匯成一股向著低窪的地方流去。
阿妧無法,抬手抹了一下滿是雨水的臉,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任城王把傘收起來,脫掉了自己的外衫遞給她:“先穿著吧。”
阿妧謝過他,將那件對自己來說十分寬大的外衫罩在身上,捲了兩下袖口。
彼此之間沒有那麼尷尬了,阿妧這才敢抬起頭來直視任城王。
在以往的數次會面中,雖然沒有直接地交談過,但是這位王爺給阿妧的印象也是頗為深刻。大魏以武立國,武風盛行,更加崇尚男子驍勇矯健,像蕭叡那樣歷經戰場,身上有一種悍勇之氣,則更要受人歡迎一些。而任城王蕭懌身上則有一種當朝男子十分罕有的儒雅氣質,像玉山雪松一般,沒有顯得文弱,而是更加清俊挺拔。
雨勢減小,而天色更暗了些,阿妧聽見他道:“孤送你回去吧,天色不早,你宮裡的人恐怕也正在四處尋你。”
阿妧點點頭,攏了攏身上的衣衫,重又站到任城王的傘下,兩個人一起往明宣殿的方向走去。
任城王是魏帝的親弟弟,對阿妧來說也算是長輩。不過兩個人這樣並排走著,距離又很近,阿妧倒也沒有覺得很尷尬。大概是因為任城王性情溫和,但是這種溫和又與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