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的…
她今年費心思略略修補了母后對李佑的記恨,肯裝糊塗放李佑回京。如果今日李佑與母后針鋒相對,再一次爆出衝突,她無論站在政治立場上,還是站在親友立場上,都很難辦,真是愁煞人也。
話說天子南巡未返,每逢三、六、九舉行的朝會已經停了四個月,這倒像是讓京師官員放了四個月假。凌晨起床入宮朝參很痛苦,確實是一件不太得人心的事情。
所以這段時間,除非慈聖皇太后召見群臣面議政事,所以很少見到大臣們成群入宮的場景。
不過到了近一個月內。慈聖皇太后便沒有召見過大臣了,讓大臣們體會到了什麼叫“君門萬里”和“天顏難見”。
還好。大明朝從來不會因為君上不露面而崩盤。反而出大問題的時候往往也是君上過分積極的時候,比如正統北狩,又比如崇禎勤政。
與大臣被冷遇相反,近期貴戚勳臣倒是頻頻入宮。把守宮門的宿衛官軍雖然從不過問政事。但見了這情況,也能看出點風向變化。
勳戚得勢與否。和內監一樣完全源自於君權。如果皇權認可,得勢就很快,當然如果被皇權拋棄了。失勢也會很快。這點和自成體系的文官不同。無論有沒有君權認可,國家機器總是要靠著文官維持的。
八月初九,本該是朝會之日,但順理成章的又一次停了。不過在清晨時,午門外聚集了數十人,全都是六部、都察院、通政司、大理寺這些衙門中三品以上的大員。以及科道官的掌科掌道,若干被太后召來的勳戚。
不消說。都是為了今日廷推之事來的,諸位大臣心裡對此很重視。
其實這個五品官沒多大,貴重勢要雖是很有幾分,但與曾經廷推出的宰輔、尚書、督撫比起來,差了許多。但是卻有它值得重視的地方,這是近期皇太后首次召見群臣…
時隔一年餘,李佑默默地穿過長安右門、承天門、端門,再次站在了雄偉壯麗的午門之外。他看到了五鳳樓,看到了許次輔,看到了楊閣老,更看到了徐首輔和彭閣老。
作為被推選物件,李大人為了避嫌,不用熱情的在光天化日下去向諸公打招呼和應酬,可以安靜的立在一邊等待宮內傳召,就像其他四個候選人一樣。
他心裡對今日廷推進行了最後一次分析和推演,仍舊一點把握都沒有,自己獲選的機率確實很低很低。
他知道,今天最大的障礙還是慈聖皇太后,對此只有兩點是明確的。一是錢太后這次鐵了心不讓他做五城提督;二是錢太后一定為此做好了準備。其餘敵情則基本一無所知,典型的知己不知彼,很難制勝。
而他所該依靠的朝臣這邊,也不見得靠譜。多半是謹慎行事,抱著靜觀其變的念頭,更何況在幾個候選人中,朝臣不一定就支援他入選。
從大局來看,代表朝臣傾向的三個候選人中,李大人只怕是最不招太后私心待見的,而那兩個人還好,與太后無冤無仇,只不過是因為公事才被推到臺前。
太后已經擺出不惜撕破臉的強硬態度,由此可見她的看重程度。如果在這種局面下還讓李佑入選,無異於佔了便宜還賣乖,將太后得罪到死。
她不是別人,現今是秉政太后,其後是天子的生母,過於觸怒太后,容易引發不可測後果。
平心而論,朝臣們即使與太后僵持至今,但仍少不了“為此翻臉很不值得”的心思,五城提督固然很重要,可頂天也只是個五品職位而已。
從多數大臣的私心來看,都曉得李佑不但是錢太后的眼中釘,而且還是很多閣老的肉中刺。有這種情緒在,如果大部分閣老帶頭選了別人,那麼還要冥頑不靈的去推舉李佑,那隻怕要被閣老記住。
想至此,李佑嘆道,許次輔說的不錯。廷推看得不是有多少人堅決支援你,而是有多少人強烈反對你。大部分人出於不得罪人目的,只要於己無關都是隨大流的。
六個大學士,四個反對他,就算有一個不在場的,但總歸是佔絕大多數。一旦四個大學士都選了別人,這就足以形成一種勢頭了,在此心態驅使下,他李佑能在廷推上過關就見鬼了。
很簡單的數學題,在這區區五品官職問題上,中立者支援不支援李佑都沒多大收益,所以犯不著賠本賺吆喝,為了兩個大學士冒險去得罪四個大學士。
至此李大人才明白,官場上什麼叫做人望,什麼又叫做養望。這種局面,也算是他為自己的超常規發展付出的超常規代價。想到這裡,李佑暗暗苦笑。
不過他的退路倒是不少。無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