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盛的地面,倚著官道搭起臨時棚子,賣柴炭米糧,瓜果蔬菜。都怕地面換了主人,他們要被趕走,央著跟王衝關係很好的鄧三來打探情況。
加上雜貨鋪,真是什麼都有了……
王衝一邊安撫這些人一邊想,有這些貨源,足夠開個超市。接著又暗自失笑,不是把雜貨鋪作大就能叫超市的,進貨和銷售的一整套管理體系,尤其是食品的儲存保鮮,才讓雜貨鋪升級成了超市,依賴的需求和所需的技術,大大超前於這個時代。
正要將這念頭甩開,王衝又心中一動,為什麼不能作超市……又不是非要將後世的超市原原本本地搬過來,只要用上類似的思路就好。
不過,真要作這事嗎?王衝有些猶豫了,算算他現在已鋪開了偌大一個攤子,學校、藏書樓、水火行、快活林、雜貨鋪、造紙作坊,還跟潘寡婦商定了合夥作香水生意,三頭六臂也忙不過來。
對了,潘寡婦……想想她之前就主持著華陽百花潘的諸般生意,以她的能力,出面統攬這些生意。肯定遊刃有餘。他完全可以只出點子,潘寡婦來實際cāo辦。可問題是。潘寡婦與他王家就沒什麼名分相連,這般交託事業。雙方都難放心。
“到底是後孃,還是丈母孃?”
王衝開始認真衡量起這事,想了好一陣,才覺得還是後孃最妥當。如此潘寡婦才會整個人都屬於王家,為王家事業發光發熱才順理成章。於是,在王衝的待辦事項中,撮合王彥中和潘寡婦這一項,就列作了最優先的事務。
這事可不是直接找兩人談一番就能成事的,兩人不僅脾xìng不合。似乎還有現實顧忌,尤其是潘家寡婦那邊。王沖決定謹慎行事,作足準備再說。
接下來幾rì,王衝忙得昏頭漲腦,幾乎變身為八核處理器,同時cāo辦一攤子事務。海棠渡也漸漸熱鬧起來,方圓百里內的泥瓦工都聚作一處,一車車沙石磚瓦拉來,一船船木材載來。錢也如流水一般花了出去。
“許大府說的大變,不知是什麼大變……”
這一rì,王衝在海棠樓歇息,林繼盛隨口談到王衝轉告的訊息。海棠渡里正喧囂不止。嘩嘩的剷土聲,咚咚的打樁聲,拉著橫木平地的黃牛哞哞叫喚混作一處。背景音則是鑿石刨木那如雨點般的細碎響聲。
可林繼盛話音剛落,喧囂猛然生變。剷土聲頓止,打樁的節奏也不再那般急促有力。黃牛再沒叫喚,密集的雨點也疏了不少,顯得雜亂不已。
“守正,不好了!晏州大亂!”
宇文柏急急衝了進來,大聲嚷嚷著。王沖和林繼盛愣住,晏州不早就亂了嗎?
“官兵大敗!有人說晏州蠻已經過了瀘江,正要大掠蜀中!”
鮮于萌跟在後面,跑得氣喘吁吁,兩眼更是慌得失了焦距。
看向臉sè也瞬間發白的林繼盛,王衝恍然,原來大變,是變在此處啊。
“守正,你是怎麼算到的!?”
沒過多久,張浚也來了,還跟著王昂。張浚劈頭就來了這麼一句,讓王衝一時沒反應過來。
“年初你不是佔了一課,說當時晏州之亂只是小亂,還有大亂等著,而且是因人妄為所至?德遠說與我聽時,我還不信,如今竟然成真了!”
王昂急聲道,王衝這才恍然,原來是自己早預言了此事。
張浚憤慨地道:“年初卜漏作亂,趙遹以梓州轉運使節制本路,一面安撫卜漏,一面聚本路及成都府、利州和夔州路兵馬進剿。瀘帥賈宗諒領兵駐江安,見賊出沒,輕兵冒進,卻遭上萬蠻人伏擊。瀘兵大潰,裨將陳世基、王士傑並數百兵將歿陣……”
王昂補充道:“這是三月底的事,怕蜀中震動,這事一直瞞著。可接著樂共城兵馬監押潘虎誘數十蠻酋來降,卻盡數斬殺示眾,激起蠻人大憤!晏州蠻無侗不叛,無寨不反,光靠蜀地兵馬,已難擋其勢。趙遹不得不明奏朝廷,請調陝西兵入蜀,此事再也遮掩不住!”
聽明白了此事的來龍去脈,還真是邊臣將帥恣意妄為,才把這事越搞越大,與之前的占卜竟分毫不差。
此時宇文柏等人也都記起早前的占卜,嘴巴大張,與林繼盛一同又敬又畏地看向王衝。王衝心說,這可不是我占卜到的,我早知晏州蠻亂可不止年初那點光景,不過具體是怎麼搞大的,還真是我蒙的,看來是蒙對了。
對上眾人敬畏中又有急切的目光,王衝道:“德遠你莫非忘了,我所佔的那一課,卦辭還是你解的,有趙遹在,終會風平浪靜的。”
張浚哎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