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馬蹄聲清脆且規律,訓練有素的馬兒不緊不慢的行進著。漸漸放鬆下來的嶽震心裡有些亂,好幾次張開嘴巴卻又難以啟齒。
問什麼好呢?問問柔福是否回到了臨安,還是問問她最近好不好?柔福自小離開了父母,福王絕對算得上她最親近的長輩,而且對他們兩個的事一清二楚,在這雙重的壓力面前,嶽震心裡亂糟糟的,暗暗發怵。站在福王的角度,兩人鬧彆扭的責任肯定全是我嶽震的不對,我該怎麼開口呢?。
“哎···”輕嘆一聲,嶽震瞅著車頂胡思亂想,沒有發覺,隨著自己的嘆息,福王微閉的眼睛一陣顫動。
還是算了吧,柔福若是想見我,自然就會出現;假如她不想見到自己,問與不問都是徒亂人意。穩穩心緒後,嶽震便拿定了主意,學著王爺的樣子閉目養神起來。
直到馬車停在守備府,嶽震睜開眼睛時,才發覺福王表情複雜的盯著自己。他被看的一陣犯毛,暗道,此時不溜,還等待何時?“多謝王爺相送,小子這就去啦。祝王爺您回京一路平安。”
“震少且慢。”福親王挪開了視線,撩起車簾對御者說道:“繼續往前走,本王再看看襄陽城,就沿著大街轉一轉吧。”放下簾子,王爺重新看著嶽震。“震少,其實本王今日是專程來找你的,有幾句話想要轉告與你。”
嶽震心裡一陣凌亂,心房也不爭氣的狂跳起來,他強自鎮定了一會,才****微微發乾的嘴唇,應聲道:“王爺請···請講。”
“其實只有八個字,但是對震少你,份量可不輕啊!”福王趙榛的臉上突然間多了些什麼,是讓嶽震看不明白的那種神情。
“很簡單,希望震少你,見好就收,安分守己!”
“啊?!”
滿心的期盼,卻等來了這幾個字,巨大的落差讓嶽震反應不迭,目瞪口呆的看著王爺,好半天才吶吶的問道:“王爺···王爺您這是何意?小子我不明白!”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震少在本王這裡還要裝糊塗?!”福王猛地坐直了身體,雙目精芒爆閃怒視著他,嶽震只覺得一陣勁風撲面,身體本能的繃緊。“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震少爺這些日子東奔西跑、上竄下跳的好不忙活,你以為我們招討府是吃乾飯的?你竟將我大宋律法視為兒戲?!你···”
轟隆隆!!!嘎擦擦!!!
彷彿極速的列車在面前飛馳而過,巨大的聲響讓嶽震頃刻失去了聽力,他只能看到福王在憤怒的滔滔不絕,卻根本聽不清王爺說些什麼。
鎮靜,鎮靜,一定要鎮靜!嶽震用力的握緊了拳頭,指甲陷進肉裡的陣陣疼痛,讓他猛吸了一口涼氣,思路又回到正軌,腦筋也跟著靈活起來。沒什麼大不了的!在規劃走私之時就已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只不過是早晚而已,慌什麼?!
心神篤定,嶽震平靜的與福親王對視著,認真分析著他的每一句話,暗暗估量事情究竟惡劣到了何種地步。
可能是嶽震片刻的惶恐與無助,勾起福王的不忍;抑或是柔福垂泫欲滴的憔悴,浮上了福王的腦海;王爺不由自主的軟化下來,語氣也不似剛才那般凌厲了。
“震少你出道之初,煞費苦心的奔波籌劃,不但化解了後護軍的燃眉之急,也替朝廷根除了一大隱憂。這些我和···我們都看在眼裡,也都替你父親倍感欣慰。”福王說到關鍵之處突然語帶隱晦,含糊不清,但是嶽震還是聽出了些許弦外之音。
“所以就算出了劉倬那麼大紕漏,我們都幫你矇混過關。可是你!”一想到嶽震的變本加厲,福王指點著他,不禁又有些怒氣上湧。
嶽震依舊平靜的注視著王爺,眼睛一眨一眨的,心裡對福王的目地有了初步的判斷。雖說和這位王爺交往不深,但嶽震對他的脾氣秉**還是有些大概的認識。福親王屬於那類喜怒哀樂不形於色的人,這種人城府頗深,不可憑著外在的表情來推斷內心的想法,也就是說王爺表現出來的怒不可遏,是用來掩飾他真實態度的。
再以事論事,就算自己背景複雜,倘若真的超越了統治者的底線,恐怕眼前坐著的這位王爺早就動手抓人啦,不會像現在這樣,只是嚴辭恫嚇而已。
看到嶽震經過短暫的驚慌後安靜下來,福親王不由暗暗稱讚一聲:好小子,有膽色!可是王爺臉上卻依然寒若秋水。
“嶽震你無視國家綱常法紀,肆意妄為,還有什麼話說?”
“沒有,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沒有什麼好說的。”嶽震平靜的緩緩道來:“小民深知自己的罪過按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