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他精神一振,目光炯炯的盯著嶽震。“申屠希侃要斂盡天下之財,做全天下的第一大富翁!”
‘撲哧’,心裡一鬆的嶽震不禁被他的幼稚給逗樂了。笑著搖頭道:“小弟以為,申屠大哥你是在痴人說夢。”
“何以見得?請震少說出令我信服的理由。”申屠卻一本正經的要和他辯論。
“這尋找親人,茫茫人海又時隔多年,無疑是難上加難。不過小弟一直相信一個緣字,如果你們舅、甥今生有緣重聚,奇蹟也不是不可能發生。”
說著,嶽震收起了笑容頗為鄭重。“大哥你可知道,何謂天下?你是不是以為,宋、金、遼、西夏加上吐蕃就已經夠大,足以稱為普天之下了。錯!看我們這裡是朗朗星空,但是那遠方的遠方,依然是豔陽高照。我們大宋冰封萬里,那邊已是春暖花開。”
嶽震以為,對於這個世界的人們來說,這些驚世駭俗的理論應該足以震撼對方了。豈知,申屠希侃臉上不但沒有任何震驚的表情,只是眼神相當古怪的盯著自己。
沒有取得預期的效果,嶽震暗自驚疑,申屠則盯著他年輕的面龐不肯放鬆,兩人就這樣默默的對視。
“唉···震少,你還不到二十歲吧?”申屠希侃率先開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嶽震一頭霧水,如墜雲中。
“震少你不必奇怪,在下其實真的很吃驚。不是因為你說的,而是不明白你怎麼知道這些?我本以為,世上知道這些的人,算上我申屠希侃,也不會超過一掌之數。想不到啊,想不到!看來我真是小覷天下英雄啦。”
說罷,申屠站起身道:“震少請隨我來,給你看點東西。”
看著他轉身就走,嶽震只好壓下滿心的疑問跟著他向後走去。
走進一間不算寬敞但很簡潔明快的房間,從申屠熟悉的情形不難猜出,這就是他的居室。看到他手執燭臺徑直向屋角的屏風而去,嶽震又不明白了。
那個地方一般是更衣或晚間方便的所在,難道他是去···
“震少請進。”申屠的聲音從屏風後傳出,嶽震這才明白裡面一定另有玄機。
繞過屏風,一個衣櫃出現在眼前,申屠希侃正將櫃子的門輕輕拉開。隨著櫃門洞開,一縷有些幽冷的涼風拂過,申屠手中的燭火不安的跳動起來。官員、商人家裡有一、兩間密室,也沒什麼好奇怪的。嶽震只是好奇他究竟要給自己看什麼東西,也就毫不猶豫的跟著申屠走進密室。
趁著申屠去點亮條案上的蠟燭,嶽震凝聚目力四下打量起來。
密室不大也就一丈見方,但貼牆擺著的書櫃和裡面堆積的書籍,讓嶽震暗自心驚不已。
裝訂成冊的書籍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昂貴的奢侈品,這樣大量的藏書也一定耗費了申屠希侃大量的銀錢。由此也不難看出,申屠絕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商人。
當嶽震的視線巡過書櫃,申屠希侃也把密室裡的燭火都點亮了。正面牆壁上懸掛的東西頓時讓嶽震張大了嘴巴,驚駭莫名。
地圖!這個時代怎麼會有這麼大幅的地圖!?嶽震無法抑制狂跳的心臟,疾步湊到了地圖的跟前。
距離近了,一股動物油脂的氣味鑽進鼻孔。噢···他才冷靜下來,這還是古代的產物,不過如此巨大的地圖,在這個資訊相當閉塞的年代也應該是比較罕見的。嶽震隨手拿起案上的燭臺,凝神仔細的觀看起來。
申屠希侃沒有開口介紹什麼,而是靜靜的坐在一旁看著燭光裡聚精會神的少年,若有所思中眼神竟有幾分渙散。
和腦海中的地圖一番對比後,嶽震也得出了答案。這是一幅涵蓋了中國以及西亞和中亞部分地區的羊皮地圖。
但讓他深感不解的是,為何富庶的長江以南地區,在這張圖上卻標註的這樣簡單?與密密麻麻的北方相比簡直可以說是一片空白。
認真的觀察了一番,地圖西北方几條粗大的紅線,讓嶽震慢慢的明白了這裡面的道理。
這張圖的重心,正是這些蜿蜒向西北伸展的紅色線條。線條兩旁密集的標註著地名、山川、河流,雖然有些字跡已經很模糊了,但還是能使人聯想到這幅地圖的製作者們,一定是付出過巨大而艱辛的勞作才能將地形堪輿的如此精細。
長安,長安,就是現代的古城西安。
思索著,嶽震的目光回到了那些紅線的起點。順著線條向西北方前進著,一個個熟悉的、陌生的地名慢慢的走進眼簾。
涇川、平涼、會寧、蘭州、武威、玉門關,數條紅線在玉門關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