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獄中的董昌,拼死也不肯承認他們捏造的罪狀,最後活活的被折磨致死,還被定了個畏罪自殺的罪名。
噩耗傳來,申屠老人一病不起,希光更覺天塌了一般,急忙託人給哥哥捎信。
董昌下葬不久,方六一便託媒婆上門求親。申屠希光痛斥之餘,也琢磨出來這裡面不對勁,聰明的女人起了疑心。希光散盡了家財,多方求證打聽,終於被她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悲憤之中,申屠希光冷靜下來,開始一步步的實行自己的復仇計劃。
方六一賊心不死,再次找人上門,卻不料申屠希光竟答應了。方賊子欣喜若狂的籌辦婚事,卻不知自己已經踏上了黃泉路。
成婚之夜,申屠希光灌醉了方六一,拿出準備好的利刃,割下了仇人的頭顱。
女人用大紅的吉服包著那顆罪惡的腦袋,來到丈夫董昌的墳前。她沒有哭泣,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久久的摸挲著墓碑上那個親切的名字。直到發現血案的公差,沿著一路瀝瀝的血跡追到了墳地。
縣令劉倬,害怕有人追查此案,迅速的給申屠希光定了通匪、殺人的罪名斬首於鬧市。風燭殘年的申屠老人怎堪連番的打擊,隨後追尋著愛女的一縷幽魂,含恨辭世。
可憐申屠希侃,日夜兼程的趕到妹妹家時,看到的是三個新土堆砌的墳塋,聽到的是六歲小外甥走失的訊息。
他只覺得眼前一黑,晴天霹靂在耳旁炸響,一口鮮紅的液體噴射而出,七尺男兒昏死在親人們的墳頭。
訴說的人娓娓而談,無悲無憤,平靜的宛如說著毫不相干的事情。
聞者卻不能不動容。好一個知情重義的剛烈女子!想到如此善良的一家,卻落了個如此悲慘的下場,嶽震不由得義憤填膺,怒火中燒。
“砰!”嶽震一拳狠狠的砸在桌上,湯湯水水濺起來老高。他一腳將椅子踢到一旁,怒不可遏的站起身。“狗官!天殺的狗官!若早知道他是這樣一個草菅人命的狗官,本少爺一定要打爆劉倬的狗頭!嗯···氣死我啦!”
“震少息怒,普天之下境遇悽慘者,何止我妹妹一家人?”申屠希侃淡淡的勸說道。
“你···”嶽震一指他,不覺氣就不打一處來。冷哼道:“哼!旁人我管不了。如若這樣事落在我身上,本少定要殺他個血流成河,山川變色!”
第七十五節
申屠希侃依舊不急不怒,慘然一笑說:“震少你神功蓋世,談笑間就擊退大金國第一高手。希侃只是一個生意人,手無縛雞之力。”
不錯,自己這是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他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商人,拿什麼跟劉倬鬥?若不是死鬼狗官不長眼的來招惹我,申屠希侃想要報仇,難吶!。
“老天?哼!”申屠希侃卻不以為然,“當年我用盡了所有的積蓄,放棄所有的生意。奔走於泉州、臨安,想要扳倒劉倬卻是不能如願。狗官被調離了長樂,毫髮無損的回了京師,我一家三條人命卻就這樣不了了之。十幾年來老賊養尊處優,照樣活的有聲有色,希侃可不信什麼老天有眼。”
申屠希侃的語氣風平浪靜,嶽震卻聽得暗自心驚。他聽得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已經將仇恨深深的刻在了心底,把憤恨印在了骨子裡。
這種性格內向的人,不爆發便罷,一旦爆發出來破壞力肯定是相當驚人的。
他這樣費盡心機的接近我,甚至是討好我,究竟想做什麼?這個不得不想的問題,浮上了嶽震的心頭,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張起來了。
現在仇已經算是報了,但剛剛申屠希侃說的很清楚,他和自己還有別的話要說。他明明知道劉倬之死純粹是我的無心之舉,而且在自己入獄的這幾天,申屠希侃也出了不少力,如今頭也磕了,謝也謝過,按理說該是兩清了。
嶽震在腦子裡飛快的分析著,猛的悚然一驚,暗自吸著涼氣。他不會是想借助我家的背景,圖謀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吧!?
饒算是嶽震足夠冷靜,但臉色上的變化,還是被申屠希侃瞧出了端倪。
他輕輕一笑,也不道破嶽震心中的猜測,卻和少年嘮起了家常。
“家遭慘變,我也落了個一文不名。走投無路的希侃便在心裡立下了兩個志願,要用後半生的時間來完成。”
好像是想到這兩個目標的艱鉅之處,申屠希侃皺起了劍眉,口氣裡有了幾許低沉。
“第一嘛,就是無論如何,也要找到我那失散的外甥。不然就算我到了閉眼的那一天,也沒有顏面去見陰間的妹妹和妹夫。這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