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部分(3 / 4)

小說:女帝師(出書版) 作者:向前

分兩分,合起來便是十分了。”

啟春沉吟道:“慎妃之死……莫非陛下懷疑皇后逼死慎妃,欲收養弘陽郡王為嗣麼?”見我不答,又道,“皇后體不自安,所以在聖躬側安插耳目,倒也合情合理。”

他懷疑皇后,懷疑我,也懷疑親生兒子高曜。其疑心若上古聖王求賢之道——“寧濫以得之,無縱以失之”'81'——頗有些孜孜以求、鍥而不捨的意味。

唇邊逸上一絲冷笑。皇后崩逝那夜,華陽公主說了兩件政事給我聽,備陳因果,細緻生動。皇后久病,華陽年幼,她們是如何知道這兩件細微政事的?且華陽雖然熟知事體,卻對父皇的用意全然不懂,可見皇后並未向女兒解釋過。華陽極可能偶然聽聞,記在心上。這兩件事,若不是皇帝親口告訴皇后,便是有旁人回稟皇后。這個“旁人”,洩露皇帝言行,便是皇后收買或安插的耳目。想來芳馨如實回答了穎妃的問題,才能令皇帝醒悟,一舉糾出細作。倒也雷厲風行。

我要自救,要走出掖庭獄,唯有如此。況且,我說的全是真話,自有華陽公主親自佐證。

然而我依舊不能心安理得。我出賣了華陽,華陽出賣了她的母后。

我緩過神來,卻見啟春的臉上閃過一絲駭異,眼中有一團奇異的藍綠色:“恐怕滿皇宮裡,再也不會有人比你更明白其中的因由了。”

我一哂:“現下姐姐也很清楚了。”

啟春搖頭道:“我後悔了,剛才你不肯說的時候,我就不該追問你。現下,我倒希望我從未聽過這些事情。”

我笑道:“姐姐素來豁達,每遇難處,都是姐姐寬慰我。今日倒有小兒女之態,不知何故?”

啟春嘆道:“我自幼聽慣了殺伐權謀,以為自己遠較常人通透。但我還是沒想過,夫妻之間能相疑相怨至此。我若是她,寧可早早離了這是非之地,再不回來。”

離開“是非之地”?那隻能是周貴妃,而非皇后。能離開是莫大的奢侈。然而啟春這話,並非是在說皇帝與皇后,倒更像在說高暘和她自己。

我淡淡一笑道:“不錯,‘夫婦之道,有義則合,無義則離’'82'。少些貪戀,亦少許多怨憎。”

第二十三章 忘人之過

下雪了。因不能晾曬,搗練廠的功夫便輕鬆了許多。我和宮女們展開洗好的衣裳,在熏籠上緩緩移動,烤得均勻。乳白色的煙霧自細密的經緯中升起,綿綿不絕,如同難以察覺卻無處不在的幽隱執念。熱力驅趕出溼氣,無處可逃,室中一片茫茫。溫暖潮溼的氣息熨貼著冰涼乾燥的臉龐,鼻端是皂角清冽明淨的香氣。因有喪事,宮人們不敢說笑,只低低交談著。藉著霧氣掩飾,我轉頭望著窗外,呆滯無語。雜念密密陳塞,不過一會兒,便覺胸口煩悶。

自啟春走後已有六日,穎妃也派了辛夷來問我皇后崩逝當夜在椒房殿的事情,然而赦我出獄的旨意卻還沒到。天地廣闊寧謐,雪花輕柔細密,如同我的心境,平和安穩之中,滿含蠢蠢欲動的企盼。

手一滑,天青色的斗篷落在炭盆中,濺起一簇火花。另一個宮女驚呼一聲,雙手提起斗篷,抖了幾抖。雖然沒有燒著,卻焦了一片。她大驚,狠狠剜了我一眼,轉身請了執事內監過來。執事將斗篷拿到視窗,就著雪光細細看了半晌,笑道:“什麼大驚小怪的,拿去繡坊織補一下就好。”

我歉然道:“實在對不住,織補的使費從我這裡出好了。”

執事笑道:“姑娘言重,極小的功夫,內阜院不至於連這點錢都拿不出。”

那宮女忍不住道:“向來洗壞了衣裳,搗練廠要賠的。她不出這使費,回頭還是咱們補上,這如何公道?”眾人竊竊私語,紛紛靠近,有附和之意。

管事笑道:“你們放心,若讓搗練廠補上,自然都在我的賬上,絕不教你們吃虧。”

如此息事寧人,連我都覺得意猶未盡。於是不知是誰隱在一屋子的霧氣中,細聲細氣道:“從來掖庭獄過來的人,都做最重最累的活計,偏她不一樣。到底是身份不同,非常人可比。”聲音雖低,卻清晰可聞。“身份不同”四字,咬得略重。已經有人哧的笑出聲來。

管事脾性再好,也忍不住大怒:“有話就滾出來說!”沒有人敢站出來。不一會兒,衣衫簌簌,炭火噼啪,眾人各還己位,若無其事地烤起衣服。

我索性披了衣裳走出屋子。執事追出來道:“婦道人家整日無事,就愛亂聽亂說,姑娘別往心裡去。且到奴婢那裡烤烤火歇一歇,喝杯熱茶。”

我微笑道:“多謝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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