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千不該,萬不該。”他抬起頭,眼底漸漸泛起一絲猩紅。手指雖然哆哆嗦嗦卻分明指著唐韻。
“我不該引狼入室,臨了,害的我家破人亡。”
他哭聲漸漸高亢了起來,滿嘴都是對不起,淚流滿面。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崔昭能哭成這個樣子,固然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但其實還是因為傷心的很了。
唐韻並沒有阻止他,只叫他哭個痛快。
她撿了把乾淨的椅子坐下,清眸微眯著盯著崔昭。耳邊的哭聲漸漸弱了下去,唐韻這才起了身再度走在了崔昭身邊。
女子素白的手腕一翻,也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根寸許長的銀針,足足有嬰兒手指粗細。唐韻出手如電,一下子牢牢刺入到了崔昭身體要穴當中。
崔昭全無防備,這一下子被扎的幾乎蹦了起來。鮮紅的血便順著針尖噴了出來。
“你!”崔昭怒目而視。
“醒了麼?”唐韻抬手理了理腮邊碎髮,端方而優雅的坐在了椅子上:“如果醒了就過來好好說話,如果沒有,我便再扎一針。”
“你這女人真是……”崔昭聲音頓了頓,這種時候他真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
“能好好說話了麼?”
崔昭點頭:“可以。”
但他並沒有走在唐韻身邊坐下,仍舊離得她遠遠的。一雙眉頭也緊鎖著:“你想說什麼。”
唐韻一雙清眸眨也不眨盯著他:“你恨我麼?”
崔昭咬了咬唇沒有說話。但那個表情和態度,卻已經叫所有人都瞧明白了他的態度。
“崔家的事情我不打算跟你說抱歉。”唐韻慢悠悠說著:“很多事情一句簡單的抱歉沒有半分的用處。”
崔昭低著頭,沒有說話。
“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崔昭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我能有什麼打算?整個楚京都已經在你們夫妻二人的掌控之中,容得我有什麼打算麼?”
“不想找我報仇麼?”
崔昭神色一僵,到底還是搖了搖頭:“我……沒有那個能力。”
這話他說的聲音極輕,唐韻的眼底卻顯出一抹激賞。
他並沒有說不想,只說沒有這個能力。說明在他的心底裡,實際上是恨不能將唐韻給千刀萬剮了的。可惜……個人能力這種事情半分不如人意。
能承認自己能力不行,崔昭也算是這個世界上少有的坦蕩之人。
“想報仇麼?”唐韻微笑著,聲音中帶著幾分蠱惑。
崔昭看了她一眼,卻迅速別開了眼:“我雖然沒能力找你報仇,卻並不代表我願意同你做朋友。”
所以,在我還沒有翻臉之前,請你儘快的離開吧。
“我也從沒有想過要同你做朋友,只不過想來跟你講一些事實。”
“我不想聽。”崔昭低著頭:“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想聽,我也不會再同你合作。請你離開吧。”
“我要同你談論的是你父兄的事情。”
“人都已經死了,你還想要說他們壞話麼?”崔昭猛然回過了頭,毫不掩飾自己眼底的憤怒。
“如果我告訴你,你父兄和滿門的死同我沒有關係你會不會信?”
崔昭呵呵,別開了眼。
“那一日,我之所以會到忠義侯府去,是接到了你父親的請柬。為了表示出足夠的誠意,我將水師所有的人和我的丫環都留在了門外。大廳裡面只有我和你父親。”
崔昭咬著唇沒有說話。
“你大哥之所以會進去,是應了你父親的邀請。若不是他極力向我表示,一定要親眼看著忠義候世子平安歸來,我也不會叫人將他給帶進大廳裡面去。”
崔昭皺眉。
“我是何等惜命的一個人你應該清楚,若我知道你父親存了與我同歸於盡的心思,我早就走了。哪裡會留下陪他唱了那麼一齣戲?”
“你父親那個人雖然迂腐,但不可否認他是個忠臣。寧願為自己固守著的沒有希望的腐朽王朝陪葬,也不肯投入到光明的新世界當中。他的氣節我佩服,但是並不值得表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愚忠!”
唐韻吸了口氣:“為了他那不切實際的可笑忠誠,他甚至拉了忠義侯府滿門來陪葬。他以為他們的死能夠震撼世人,實際上呢?不過是添了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唐韻勾了勾唇角:“百姓從來就不會在乎坐在皇位上那個人是誰,他們只要能吃飽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