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韻默了默,盯著宗政鑰手裡頭那一團越發的心塞了。她不過是愣了個神的功夫,方才還好端端掛在架子上的衣服,怎麼就叫宗政鑰揉成了團塞在自己眼前了?
“我知道你喜歡。”宗政鑰笑的很真誠。
這會子再說自己實際上一點都不喜歡,那就是真的矯情了。唐韻只能默默的伸手,默默將那光彩奪目的一坨給接了過來。
“你應該很忙吧,那便早些出宮去吧。宮裡到底不比旁的地方,以免橫生了枝節。”
唐韻:“哦。”
這種知心姐姐好閨蜜的既視感是怎麼回事?唐韻覺得自己今天一定是重了邪了。
她用力甩了甩頭:“民女告退。”
她此刻懷裡頭抱著的這一坨根本就是個燙手山芋,唐韻覺得自己分分鐘就能叫它給烤的化了。
這要叫樂正容休瞧見了可要怎麼解釋?她這會子哪裡有心思跟宗政鑰繼續東拉西扯下去?得趕緊想個法子把這玩意處理了才好。
唐韻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的門,到了宮門口卻半個人影不見。她抱著喜服楞了好半晌才終於回過了神,是她將兩個丫鬟給打發去了無極宮。
所以,她還得抱著手裡這一團走回到無極宮去麼?路上會碰見很多人吧……簡直了……
唐韻覺得整個人都是眩暈的,一路上低著頭走的飛快。直到,狠狠的撞上了一個人。
“嘶。”她吸了口氣,心情越發的不美麗了:“誰啊,瞎……。”
唐韻抬頭,立刻就將欲待出口的瞎字給嚥了回去。
“蕙義,好久不見,你依然這麼精神。”
“宗政璃……不。”唐韻緩緩斂了眉目:“三殿下。”
她撞著那個人當然是宗政璃,也只能是宗政璃。
她如今雖然不過是個民女,這北齊的皇宮裡頭又有哪一個不知道她是樂正容休指明要的女人?所以,宮人們見了她哪個不是繞著走?除非是活的不耐煩了才會直直往她身上去撞。
“你真是一點都沒有變。”宗政璃臉上的笑容有些微的僵硬:“一樣的疾惡如仇。”
宗政璃離得唐韻太近,她仰著頭瞧了他半晌忍不住便後退了幾步。宗政璃臉上的笑容便半絲不見了。
“蕙義,你終究還是與我疏離了。”
“沒有那回事。”唐韻扭了扭脖子:“我只是……脖子疼。”
宗政璃楞了半晌,突然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眼底之中立刻就浮起了一絲笑意出來。
唐韻揉著脖子暗暗翻了個白眼,為什麼兩年不見這一個二個的都突然之間長的這麼高?仰著頭看他們,真的很累啊。心塞。
“聽說太子皇兄讓福祿將你給接進了宮裡,我便來看看。”
“唔。”唐韻點了點頭:“多謝三殿下思慮著,我已經出來了。”
宗政璃眸光微動,似乎帶著些微的澀意:“看來……我的確是多慮了。”
他的眼光分明便瞧著唐韻手裡頭抱著的那一坨,唐韻沒來由的便覺得一陣心虛。忍不住將煙雲錦的喜服給揉的更緊了一些。
“你……不要在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宗政璃側目,她認為她手裡頭抱著的那件衣服是無關緊要的事情麼?
“這衣服我認為你最好還是藏起來莫要叫人看見了。”
唐韻眯了眯眼:“這話怎麼說?”
“太子皇兄就要大婚了,前些日子尚宮局忙的人仰馬翻,司制房的幾位女官幾乎叫皇兄給關在了東宮裡頭,才得了這件禮服出來。大家都以為皇兄對未來的太子妃是極其寵愛的,才會對一件衣服這樣上了心。可是……。”
可是如今,這衣服卻在唐韻的懷裡。
唐韻越發覺得心塞了,可是如今儼然已經這樣了,還能怎麼辦?
“你說太子殿下要大婚了,和誰?”
宗政璃小小的滯了一下:“這個是重點麼?”
姑娘,你的關注點是不是有問題?
唐韻眨眼:“這個莫非不是重點?”
“……你說是便是。”宗政璃幽幽舒了口氣:“皇兄大婚那日要迎娶的是一妻一妾。”
“哦?”唐韻眸光一亮:“誰?”
關於太子妃人選的問題這麼些年一直都是個迷,宗政鑰把這個當作了一種策略。這麼些年一直都拖著不肯大婚,這未嘗不是一種博弈。利用自己的婚事來叫百官心甘情願叫自己驅使。
這麼說,他如今是終於有了決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