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您是在等皇上過來,若奴婢多說幾句,或許皇上就真的來了……奴婢該死,奴婢該死……”
我哭笑不得,慌忙拉住她:“幹什麼呢你這是?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倒自個兒先哭上了。”
她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忽然問:“娘娘,您最近做的這些事兒是不是想引得皇上的注意啊?其實您根本沒打算走,只是想嚇一嚇皇上是不是?”
我抽了抽嘴角,覺得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依小玉的性子,我若答是,她必定會拼了老命去找陸澈過來。我若答不是,她多半又要流淚到天明瞭。
想了半天,我乾脆將話題往陸澈身上引:“我要走這個事兒,他要是對我上心,多半在小喜子變賣東西的時候就該發覺了。他若壓根兒就不想搭理我,也不是送個荷包就能讓他回心轉意的。今日皇上來不來都跟你沒關係,你放寬心哈。”
她估計也被我繞得有些暈,茫然了一會兒,乾脆問我:“那您到底還走不走啊?”
我順嘴就道:“走!”意識到小玉為了留下我,很可能到陸澈面前告密,又趕緊在後頭添了一句:“走哪去啊?”為了增加其真實性,我沉下臉來,頗認真地道:“我在這世上無親無故的,能去哪啊?”
單純的小玉淚眼帶笑:“娘娘此前做了那麼多,果然只是做給皇上看的。”
我方想辯解,只聽她又道:“娘娘放心,奴婢方才已經將娘娘如何嘔心瀝血繡荷包的事兒告訴了皇上,只是皇上當時在批摺子,奴婢沒挑準時候。要實在不行,奴婢過兩日再找個機會給皇上透露透露您要走這事兒,皇上一急,指定來!”
我腮幫子一酸,哎喲我的姑奶奶喂!您能不能不要這麼熱心喂!幸好你家主子明晚就走,否則過兩日經你這麼一透露,就真成了你單純天真的陪葬品啊!阿彌陀佛,善了個哉啊。
顧小姐是個守信的人,第二日天色一黑便領著宮娥優哉遊哉地晃進來,我照例打發了宮人們出去,只道是要與她吃茶聊天。
這場面落在宮人眼裡估摸著怪異得很,以往我與顧茗三句不和便要互相損上一損。如今我被禁足了,她來頭一回,大家還可以揣測她是來看笑話的。這來第二回,且是吃茶聊天,底下的人多半要揣測我是接納了顧茗日後入宮為妃了。
約莫是終於要送走我這顆攔路石,顧小姐今日顯得甚為親厚,連走路時嘴角都抑制不住地往上翹。走到我跟前,貼心地詢問道:“娘娘可都準備好了?”
我點點頭,又低聲笑了笑:“可別再稱我娘娘了,日後這宮裡的娘娘指不定是誰呢。”
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竊笑,又迅速收住,將身旁兩個宮娥手裡的東西遞給我,悉心地交代道:“這是宮女的衣裳,一會兒你換上它跟著我出去,昭純殿前的侍衛不會阻攔。”語畢又遞給我一塊布包著的東西:“這裡面是通關的文牒文書,以及太后命人出宮辦事的懿旨。”
我開啟驗了驗,不禁讚道:“顧小姐果然準備周全。”語畢望一望殿外的天色:“聽聞皇上正在偏殿與大臣議事,事不宜遲,我這就先去準備了。”
她點點頭。
一番換裝,我倒真跟宮裡的宮娥沒什麼兩樣了。再加上我渾身一籮筐的鄉土氣質,又長得不起眼,低著頭倒還真不好分辨。
顧小姐滿意地將我打量一番,瞧著時間差不多,便領著我往外走。
此時昭陽宮中燈火闌珊,照得各處都亮堂堂的。她雖只是個官女子,但多了太后這層關係,宮人們見了她無不低頭,壓根兒連注意她身邊的婢女怎麼多了一個的機會也沒有。我心裡縱然“砰砰”直跳,見此倒也安心不少。
路過昭陽殿的大門,有個侍衛上前阻攔:“屬下記得顧小姐進來時只帶了兩名宮人,如今為何卻出來三人?”
我嚇得將頭垂得更低了一些。
倒是顧茗反應快,揚著下巴叉著腰:“皇后娘娘著人送一送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那侍衛慌忙低頭,閉著嘴巴話也不說了。
就這麼,我們大搖大擺地出了昭純宮。
真是容易得匪夷所思啊!思得我心裡直犯嘀咕,顧家就這麼可怕嗎?怕得他們連檢查一下顧茗身邊的宮人都不敢。人家一句話,他們就乖乖放行了?這陸澈真是養了一群飯桶啊!萬一人家要帶個刺客去見他,那他豈不是死了幾百回了?
可惜我馬上就要走了,再沒有機會提醒他。
也罷,日後種種都與我無關。他一心只想利用我,我幹嘛還要關心他?
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