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無論如何都不走。
他知道走也走不了,眼下那兩方還戰在一起,如若他一動,那兩方統一都會追來。
契丹還不敢真的將中原皇帝殺在涼州,今日怕是先用兵士包圍後要商談,至於一直陰魂不散的野夫,皇帝再沒有耐性,打算今日將野夫徹底解決了,那野種若是活在世上,他總覺得像是飯碗裡掉了個蒼蠅,今日該是要徹底解決了才是。
留在小河灘城的楊業如果所料不錯,得了信兒應該是要往這方趕來,皇帝那麼站著,單單就是要弄死野夫,楊業大軍來,他更省勁兒,若是不來,兩萬騎軍也夠了。
小樹林裡局勢緊張,蕭達凜依舊站在後方,野夫舞一把長槍卻是已經殺進陣裡,將他周圍的遼軍掃出了一片空地,遼軍瞬時面面相覷有點被野夫震住,轉眼窺見朝廷軍,竟然不顧回鶻同朝廷軍撲將過來。契丹原本就是伏在這裡等著皇帝過來要生擒中原皇帝,若非不是半路碰見回鶻,這會兒應該是與朝廷軍戰在一起。
沈宗正窺見人群裡野夫舞著長槍將要衝過來的遼軍重新掃回去,便知那野夫擔心遼軍這樣多將靜妃衝撞了,原本要一刀將馬前的回鶻兵給割了腦袋,心下一頓只一腳將人踢昏過去。
然遼軍有七八萬,回鶻騎兵雖然勇猛,終究是寡不敵眾,野夫掃回去幾個,有幾十個重新撲過來,過不多時朝廷軍與契丹軍就殺在一起。
皇帝只依舊繞著穆清馬車打轉,不急著走,是個打就打的樣子,先前主要在戰場還在小樹林裡,這時候已經移到大路中央還有路旁的一片曠野裡,以穆清馬車為中心,四周殺成一片。
契丹軍衝了出來對著朝廷軍殺,回鶻起先也殺契丹軍,後來竟然也開始殺朝廷軍,皇帝兩萬騎兵裡面近衛佔了大半,還有些是京衛營裡挑出來的,都是以一敵百的好手,一時間便是這兩萬騎兵對著契丹與回鶻合起來約莫有十萬大軍,這時候皇帝終於是加入了戰場。西南戰事朝廷狠狠吃了敗仗,皇帝此次急忙回朝便是因為兵部侍郎呼延贊在在西南已經戰死,他急於回朝,本就心情不好,這時候正好趕上了眼前這一場,頓時一通痛快淋漓的收割人頭。
契丹軍不過七八萬,轉眼之間少了三分之一,然剩下的人彷彿同螞蟻一樣,合著一通喊叫的回鶻響馬子,皇帝一行竟然戰的吃力起來,不少失了主人的朝廷軍戰馬向四周瘋跑。
此時穆清的馬車上已經有好幾個窟窿了,皇帝守在馬車一邊,著沈宗正守在另一邊,他二人天駝峰上下來,殺普通士兵當如切瓜砍菜。是時夕陽終於隱在山後,開了的天重新陰沉下來,暮色濃濃,馬車裡已經完全黑下來。穆清坐在馬車裡面臉煞白,她知道自己安靜坐在馬車裡才是最好,可四周彷彿是個極兇險的情形,她一丁點都坐不住。
遼軍那方主帥蕭達凜一直沒有加入戰場,他身前圍著一小圈人打著狼旗,前方戰場裡唯獨兩個人影異常顯眼,藩部的野夫同中原年輕皇帝,二人一黑一白,殺得周圍無人能近身。
中原皇帝殺不得要生擒,那藩部野夫卻是極能殺得,藩部沒了大首領不成氣候,六穀離遼最近,往後是遼通西北與進中原的咽喉部,取了藩部最好。蕭達凜眯眼看半天,對身旁一光頭肥胖子低語。
片刻之後便見那光頭肥胖子從馬前掏了一把十餘尺長的黑鐵弓,那鐵弓拉足勁兒怕是要三五十石方能行,那光頭黑胖子不費吹灰之力將弓拉滿,直直朝殺成一片的戰場射去。
四周人一波接一波的往馬車衝,契丹軍都以為馬車裡坐了中原皇帝,打了雞血一樣要生擒中原皇帝,也不知什麼時候沈宗正竟然與野夫成了背對背之勢,二人對對方的招式套路都極熟悉,互相露了短門都能補上去,一時間正是殺得痛快時候,一把鐵箭迎面射來。
沈宗正在前,野夫在後,他察覺了迎面的疾風側頭喊一聲,野夫險險避過一躍上了馬車頂,正順著鐵箭來的方向看去,不料當面射來兩把箭,野夫原地躍起,那光頭肥胖子又是連射三箭,野夫半空中身形一頓,砸在馬車頂上。
穆清只聽見馬車頂“哐啷”一聲,彷彿是聽見了野夫的聲音,再是坐不住,一把將馬車簾子掀開,掀開之後正正與剛從馬車頂翻下來的野夫打了照面。
“野夫。”穆清驚呼一聲,立馬伸手要將野夫拉進馬車來。
這當口,皇帝卻是已經轉到馬車尾,穆清看著,他沒能一劍將野夫的腦袋割掉,遂抓了野夫肩膀將人拉到旁邊。
野夫當胸插了一把兒臂一樣粗的黑箭,即便他穿了氈衣,然他身上的血腥氣能撲出一里地。
“待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