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剛過下了馬車,卻是驀地又有令傳來,即刻上馬啟程,不紮營,她不明所以,被推上馬車,約莫一刻鐘以後聽見外面傳來異動。
禁不住掀開窗簾看去,路旁的小樹林裡樹枝亂動,夕陽的一片紅光下,穆清猛地發現樹林縫隙裡一隻狼頭張嘴獠牙尖利,兩隻眼睛盯著樹林外的動向,片刻之後,穆清看見更多的狼頭,樹林裡狼旗四展,遼終於是來了。
姑臧一夜之後,這幾日不知天下是個什麼動向,然這會兒,皇帝一行碰上了遼國軍隊,穆清只感覺身旁兵士無聲移動拉開陣勢,周圍只有馬兒的響鼻聲,眾人都雙眼緊盯小樹林裡的動向。
卻是突然,那小樹林裡殺聲震天,四展的狼旗裡,穆清看見包頭的騎兵,竟然是回鶻的打扮,這方地界裡,莫不成野夫也來了?
第85章 殺場
千山帶夕陽,北風冷,天寒色青蒼,路旁的小樹林裡儼然已經成為殺場。
穆清揭開窗簾屏氣望著不遠處的小樹林裡,卻是突然一隻羽箭破空“吱嗡”一聲釘在了馬車窗緣,那羽翎在箭端插進去之後猶自在半空裡忽閃,穆清甚至感覺那箭彷彿將自己臉上的油皮都要擦破,下意識驚呼瞬間放下窗簾遠離視窗,然後聽見外面一聲喝,身旁兵士大喝一聲往那路旁小樹林沖去。
“坐在裡面別出來。”皇帝聲音在外面響起,隨後聽見他將射來的羽箭拔出來,然後馬蹄聲乍起,轉瞬間他已經不知蹤影。
刀劍劃破空氣的聲音清晰無比,馬蹄聲還有馬兒嘶鳴聲就在不足五米的地方響起,穆清從未離戰場這樣近過,上一回寶和帶她在城牆上激戰,那時候興許是天黑沒有馬蹄聲加之寶和一掃就是一大片她覺不出多少駭怕,可今日卻真是駭住了,狼旗在夕陽下幕著紅光彷彿染了萬千人血,回鶻激戰聲音肖似涼州一帶的土匪響馬,那聲音無端叫人頭皮發緊。
涼州藩部附近顯然長年摩擦衝突不斷,坐在馬車裡的嬤嬤看起來早已經適應這陣仗,鎮定的坐過來拉著穆清手,穆清驚魂未定,然隱隱能聽見皇帝聲音,片刻之後也安定許多。
皇帝一行毫無準備遇上一片激戰,原本只是拉開陣勢遠遠觀望,卻是穆清坐的馬車上被射了一直羽箭,哪裡還能再看下去,皇帝喝一聲,兵士們都向小樹林沖過去,只餘穆清身旁裡裡外外圍了幾層騎兵。
沈宗正隨兵士一齊衝進小樹林,然後看著眼前的陣仗有些發愣,回鶻騎兵與契丹渤海兵交戰成一團,兩軍後方,契丹帥軍的是蕭達凜,回鶻這方帥軍的是野夫,二軍旌旗都是朝向路旁的宋軍。
沈宗正心下發驚,看起來這兩方都是衝著皇上來的,怎麼他們自己已經戰起來了。然這時候已經顧不上細想,衝進來的宋朝兵士已經陷進了戰場,他也跟著將迎面而來的一個契丹兵斬於馬下,,然後回頭去找皇上。
皇帝拉著馬韁繩在小樹林邊緣盤旋,蕭達凜是前朝降遼魯公長孫,為遼國主將,能在這裡看見著實是意外,蕭達凜一出現,必然是衝著自己來的,皇帝眉頭緊皺看戰場情形,過不多時拔刀一揮喝一聲,原本衝進林子裡的宋兵立即回馬衝了出來。
看來遼亦是對藩部虎視眈眈,本來是衝著自己來,不料碰見了回鶻一部,立即與那回鶻戰了起來。姑臧一帶有“通一線於廣漠,控五郡之咽喉”聲名,在戰略位置上是極為重要的,原本藩部一直與朝廷交好,遼金不成氣候時候他們安於在草原荒漠一帶生活,如今卻是大不相同,哪裡還能眼睜睜看著朝廷去收藩,終於是動作起來。
至於野夫,本部騎兵姑臧一夜損了七七八八,集結依附藩部的回鶻等在這裡自然是等著他們經過,看來這野種還沒有死心。皇帝震怒,然還有理智,將自己親兵召回來之後所有人都圍著穆清馬車形成個鎖龍陣,皇帝與沈宗正還有幾個副將站在最外圍觀看。
朝廷軍圍著一個不起眼的馬車站了一個鎖龍陣,有那麼不知道的還以為中原皇帝是坐在那馬車裡,遂四方不時有羽箭往馬車方向射來,不過到半空就被攔了下來,穆清初時聽著四方的破氣聲還受驚,過不多時也就適應了,一心想要看看外面到底是什麼光景,是不是野夫也來了,可是窗簾被一個騎兵擋著,門簾又不敢揭開,一時間只自己在馬車裡急的團團轉。
這當口,遼與回鶻戰在一起,朝廷兩萬騎軍應該趕緊走路才是,然皇帝卻是勒馬站在原地,不時指揮身邊的幾個將往自己這方湊過來計程車兵不論回鶻還是契丹都斬在馬下。粗略一看,契丹兵七八萬,回鶻三四萬,兩方任何一個若是轉頭與他戰起來他都是佔不了多少便宜,沈宗正著急,皇帝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