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說,也說不清。總覺得如霧裡看花。我已為人婦,不潔之身,他希圖我,未免斷送大好前途。”
陸從白看琳琅清婉的背影姍姍而去,再看滿屋垂首聽他吩咐的下人,頓時興趣索然。琳琅大清早去找陸白羽求要人皮碎片,發現陸白羽失落了碎片之後,也許是猜到了可能被他掠取,故而來瀾汀洲探探口風。他避之不見,因為怕琳琅問他要,而他不知道是當給不當給,給了,他於心不甘,不給,他又怕讓琳琅失望,兩難。
德光從門外跨入,喊了聲主子,躬身立在案前。陸從白肅然坐定,讓其他人按照他的吩咐行事,趕緊都散了吧。
陸從白抬起頭,問道:“確鑿了?”
德光說道:“十足十。”
他微微勾笑,在某一瞬間替琳琅感到悲哀,她一心一意鍾情的男人,還不是與別人生兒育女,談得上幾分真心?
德光問道:“要不要把此事告訴琳琅小姐?”
他揚手道:“不必。此等婆媽之事,由我告訴她,她會做何感想?當我執意追逐,伺機橫刀奪愛?倒不如退得清遠些,事不關己,落得瀟灑。此事應該由他人告知更恰當。”
德光堆笑附和,“主子當真高瞻遠矚。只是主子身份高貴,前途不可限量,何苦與那琳琅小姐糾纏?”
“你懂什麼!我要她知道我的好處,知道誰才是可信可託之人。”陸從白喟然冷嘆,“情有獨衷,無法回頭。”
翌日辰時,陸府清掃庭院以待嘉賓。天空碧藍如洗,唯有凌寒的西北風呼呼而過,宣告著深冬的意味。
仰賢樓滿堂皆是四方來客,主持茶會清談的是陸從白,坐在他左手邊的便是陸白羽。陸彥生已退居二線,在博之堂中頤養天年,家族生意全權交付給了陸從白,陸白羽經歷過跌宕起伏,總算收拾性子輔佐起陸從白,一派兄友弟恭,高朋滿座之景象。
琳琅閒坐在遊廊扶欄下,藉著明晃晃的日光下看《鶯鶯傳》,看到動情處不由心悲催,淚眼迷濛。
靜如挨著琳琅身邊繡汗巾,“好端端的,這怎麼掉起淚珠子了?”
琳琅憤憤地合上書,扔至一旁,說道:“那張生對鶯鶯始亂終棄,不以為恥,反汙衊她‘不妖其身,必妖於人’,可恥卑劣之行徑,豈可稱作男人!”
靜如停下手上的針線活,忙勸說道:“小姑奶奶,你可別動怒,不就是個故事,費那勞什子心神作甚!消閒打發時間就好。”
琳琅心頭不忿,看不慣世間無常,恩愛難續。“原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誰知那張生不定性,當真是靠不住,背信棄義,可恨之極。”
靜如哭笑不得,琳琅慣常都是剔透如水,有時候改不過小孩子脾性。她看她如女,由著慣著也樂意。“不就是杜撰的,你是當真了。”
主僕倆正在閒敘,月洞門外進了人,一身水綠侍婢打扮,屈膝一福傳話。“大小姐,有人請您百花園一聚。”
靜如開聲問道:“何人?”
侍婢如實道:“當朝國舅爺,府上姑爺。”
琳琅一驚心,面色冷靜,不留情面。“不去,回了。”
侍婢杵在原地不敢走,支吾道:“可……國舅爺說了,您一定會去,您不去……她就……把我趕出陸府。”
靜如叱聲譏笑:“笑話,你與咱們小姐非親非故,他怎會用你的前程來要挾?”
琳琅聲色不愉,起身走下石階,生硬道:“帶路吧。”
靜如攙著琳琅下臺階,壓低聲音湊在琳琅跟前,問道:“何苦去惹那勞什子?長安城一惡霸,你不怕?”
琳琅打定主意,既然避無可避,遲早也要見面的。一味躲藏,倒是長了他人的氣焰。“不是我惹他,是他惹了我。橫豎要碰面把話說開,如今在陸府上,諒他不敢對我行越軌之舉。”
靜如替琳琅捋了捋灰鼠毛圍脖,抽緊外罩衣,唯恐溼氣入體。
百花凋謝,寒梅獨自浮動幽香,王世敬不停往百花亭下白玉石階處觀望,只見妙人身姿款款,烏髮盤桓成垂髻,配著琉璃點珠桃花簪,穿著灰鼠領緙絲蝶戲水仙錦襖,撒花純面月色褶裙,清麗紆徐,雅人深致。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骨肉親(一)
琳琅一人勝過他後院無數佳麗,那陸雲淓更是被比到山溝溝之下去了。怎叫他心裡鬧騰那,好好的一個尤物,就這麼被人截了胡。
他恨紀忘川都快恨出汁來了,他王世敬看上的人,紀忘川也敢往府上藏,他與芙儀公主沆瀣一氣,非要快刀斬他們的亂麻不可。臉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