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輕功了得,抽出佩劍,阻截在馬車前方,“宵小匪類,敢把主意打到陸家大小姐身上了,要想活命的,還不速速把大小姐放下!”
紀忘川徐徐躍下馬車,輕蔑笑道:“在此大放厥詞,恐怕你還不配。”
紀忘川高俊站立在馬旁,無論他站在哪裡,都能為景色增添無窮無盡的魅力。
腦海瞬間放空一片,沒想到劫持大小姐離去的竟然是神策大將軍紀忘川,他應該正在大理寺審理陸白羽殺人一案,怎麼能分身到此?
紀忘川一早知道錦素不簡單,只是這一相見的剎那,錦素眼中流露出決斷的殺意,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那種凜凜殺氣遮不住。
錦素沒有琳琅的城府,悲怒已然傾瀉而下,止不住的恨意濤濤,佩劍指向了紀忘川的方向,顫抖的手臂再也沒有收回的餘地。
琳琅可以被他的柔情蜜意矇蔽,但仇恨讓她的心無比清晰,她要殺了眼前這個男子,哪怕是以卵擊石也在所不惜。
劍身快如閃電,他卻臨危不亂,他心底譏笑著錦素不自量力,她這一身的武藝根本沒法讓他抬一下眼皮。可琳琅卻慌了神,就在劍鋒快要劈向他的肩胛時,她縱身跳下馬車以身掩護。“錦素,不得無禮!”
同樣的一幕,在長安城坊市間與福州城苔菉鎮碼頭交替重演,只是那一夜天晴,這一日天雨。片刻凌亂的眸色逃不過紀忘川的眼,他認出錦素就是在苔菉鎮碼頭行刺他的黑衣人。琳琅抬眼捕捉到紀忘川澄澈的雙眸暗沉下去,恍如沉入了深不見底的枯井,她連忙周旋。“老爺,錦素只是護主心切,您別跟她一般見識。您知道的,她受得那些苦,她以為您是來抓我的人,才會不分青紅皂白拔刀相向,您大人有大量,就放過她這一回。”
正文 第一百十五章始忘川(一)
紀忘川不屑地看錦素,口氣淡淡的,似乎她連讓他生氣都不配。“快滾。”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錦素死咬著口風,她不甘心放過紀忘川,仇人近在眼前,只要把劍刺向他的胸膛,用他滾燙的熱血來祭奠死去的英靈。可琳琅偏生不肯讓開,錦素看不透琳琅此時要保護的人不是紀忘川,而是她。
“快回去!你以下犯上,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琳琅直面錦素,讓她走,可她卻好似釘在那個位置,不肯離開一步。
錦素一時情急,脫口而出。“大小姐,你快讓開,我一定要殺了他,替老爺夫人報仇!”
此言一出,在場的紀忘川和月琳琅聞言震驚,琳琅震撼驚駭,猶如心底湧起萬千巨浪,要將她打碎吞沒。“你再說一次。”
話音剛落,錦素就暗自後悔了,她親自打破了琳琅的夢,把她牽扯到了無盡的復仇黑暗中。“琳琅。”
琳琅情緒激動,憤懣逼迫道:“我讓你再說一次!”
可能這就是所謂天意,她總有一天會知道真相,只是這真相正好在今日撞上。既然已經把話開了道口子,也不妨把它說清楚,錦素說道:“大小姐,你還記得嗎?十年前山莊被攻破的前幾天,我們在山下救了被灞山靈蛇咬傷的少年,給了他一枚解藥,那個少年就是他。灞山靈蛇的毒性詭異,要是沒有山莊特製的解藥根本無法透過靈蛇陣。而那夜山莊滅門,有一個黑衣人被扯掉了面巾,那個人就是他。”
排山倒海的回憶壓迫琳琅透不過氣,這些灰暗的往事一時隱身在記憶裡,只要稍稍被扯出一個邊角,就能把整片都拽出來。
她慢慢地轉身,力氣都彷彿被抽乾了,只有在眼中噴薄的淚在臉上自由馳騁。“紀忘川,那個少年是不是你?”
他的臉色蒼白如紙,設想過一千一萬遍,可真相揭開,直面琳琅時,他沒有招架之力,心痛得恨不得拔刀捅向自己。他身不由己,卻不容抵賴,犯下的錯,總算到了該清算的時候。紀忘川點了下頭,琳琅的眼裡早就沒有了他的蹤影,他們的愛情瞬間驅散成了泡影。
琳琅扯開了他的圓領袍,怔怔地看著肩膀上觸目驚心的傷疤,十年過去了,痕跡依舊顯眼,一排牙印中間缺了兩顆門牙,沒有什麼比這證據來得更加直接。
他是那個將死的少年,他是滅他全家的兇手,他是她愛的老爺,他是她畢生的仇人!
錦素問道:“大小姐,你都想起來了?”
琳琅萬念俱灰,遲鈍地點頭。“為什麼?月海山莊犯了什麼錯,值當你們滅我滿門?”
仇恨會給人無窮無盡的力量,會讓人矇蔽了初心,這場孽緣到這裡就該終結。紀忘川再也沒有說多餘的話,始作俑者是崇聖帝,他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