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頭仰望著天空,美麗的眼眸半眯著,透漏著一股冰寒和冷靜。頭頂上,輕柔的風兒捲過一朵朵白雲,她恍惚想起他寬闊溫暖的肩膀,他沉穩舒緩的神情。阿爾斯瀾燦爛的笑容似乎還縈繞在她的眼前,他臨死前的鄭重囑託也迴盪在她的耳邊。
那一日她以未亡人的身份,親手埋葬了他的屍體。她在他的墳墓前重重磕了幾個響頭。一串串白色紙錢放在火銅盤中燃燒,可憐阿爾斯瀾一世的英雄和富貴,最終變成了一捧無名的黃土弛。
她說:“兄長,以前都是你護著我。現在,該是離兮護著您的孩子了。請您放心,無論使用什麼方法,哪怕是艱難屈辱的活著,蘇離兮都會找到督督,並將他撫養長大。”
就算她哭瞎了雙眼,他也無法活過來了。那些天她痛不欲生,卻不能一直沉浸在悲傷中不能自撥,她沒有資格這樣軟弱昏沉下去,她必須立刻堅強起來。因為她是一個母親,她的兒子督督正在等著她去營救嗄。
斯瀾督督身為逆賊阿爾斯瀾留下的唯一血脈,也是她活下去的支撐。督督無疑是西茲新皇帝心頭的一根刺兒。督督早就被楊貴妃,不,現在是西茲國的楊太后扣押在皇宮內廷中。
俗話說,國不可一日無君!西茲國突發變故,周邊各國無不心懷叵測,靜觀其變。然,先帝穆拉帝漓的皇子們死傷殆盡,唯有剩下了楊貴妃所出的六皇子。
無論有多少爭議,無論人們對先帝的死因有多少疑惑,六皇子乃是先帝的血脈無疑,一雙紫色的眼眸便是鐵證。眾位大臣們無法選擇,只能恭迎六皇子繼承大統,並奉其生母楊貴妃為西茲國皇太后。更何況,天熙朝的二十萬大軍駐紮的兩國邊境處,正虎視眈眈地注視著西茲國朝堂的一舉一動。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
唯有謀殺先帝的斯瀾一族不能寬恕,曾經效忠於斯瀾家族的官吏抄家滅族。通緝蘇梨王妃等若干名重犯的告示,張貼於各處重要地段。若不是斯瀾督督才五歲稚齡,按律早該被當眾遊街斬首了。至於如此處置小世子?朝中重臣各有爭議。
最後,楊氏太后下令,限定逆賊蘇梨於三日之內到皇宮自首,否則將斯瀾督督毒殺於西茲皇族宗廟,以慰藉先帝在天之靈。
晨光斜照,渲染了一殿的紅光。巍峨壯觀的西茲皇宮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不顧薩迪克等人的勸阻,毅然走向皇宮,‘自投羅網’!
蘇離兮一步一步走向那高大威嚴的宮門,她的目光沉沉穿過眾位兵士,眸底閃過一絲破冰般極寒之色。拿一個五歲的孩童來要挾,也不怕各國的恥笑?西茲國在楊湄蘭的掌握之下可算是道德淪喪了。其實,就算是楊湄蘭不用這個爛招威脅她,她也會主動來尋找兒子。
斯瀾領地的力量被人連根刨起,所剩下的幾個勇士勢單力薄。阿爾斯瀾向來心存善念,從沒有奪權正位之心,自然也不會暗藏很多軍事力量。他的心思都用在商貿往來,推動經濟上面。近年來溫暖幸福的家庭生活更加消磨了他的稜角。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風雲變故,讓整個斯瀾領地都落入仇敵之手。
她答應過斯瀾兄長,就一定要信守承諾。楊太后只給了三天的時間,今日就是最後的期限。西茲皇宮守衛森嚴,若是派遣薩迪克等人再次冒死闖宮,不但保不住督督的性命,還會連累這些忠義之士命喪黃泉。
前方,高大而沉重的宮門被開啟了,有人高聲拖著長長的音調叫喊著:“將罪婦蘇梨押解進宮……”
蘇離兮平靜地走了進去,幾個太監一路小跑過來,將沉重的鎖鏈扣住她的手腕上,那冰冷的寒意頓時順著肌膚攀爬上週身。
皇太后的宮院,湖光假山,瓊樓玉宇,雕樑畫棟,花異草,奇石玉座,修建的極為精妙。美麗的光環之下掩蓋了多少屠殺與血腥……
內殿擺放著一排二十四扇的玉屏風,地面上鋪了華麗圖形的羊毛毯子。殿內的傢俬都是能工巧匠們趕製而出的鑲玉紫檀傢俱。
楊太后端坐在梨花木鋪松香色金繡墊的寶座上。如今,她作為西茲國最尊貴的女子,自然可以穿上正宮所用的紅色了。她一襲莊重的正紅長裙,頭挽典雅的朝雲髻,全套紅寶石頭面,尊貴而奢侈,一副揚眉吐氣的舒心神態!
隨著一連串鐵鏈撞擊的清脆聲音,罪婦蘇梨被人推了進來。
兩旁的宮女低聲斥責著:“大膽,見到太后娘娘還不下跪求饒?”
蘇離兮沉靜似冰,無動於衷,她抬頭毫無畏懼的看向所謂的‘太后娘娘’。楊湄蘭之所以將她壓到這裡來,無非就是想要自己看看太后娘娘的尊榮與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