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是皇上身邊人,不敢欺瞞主子,誠然是很辛苦。”他說,“奴才每天一早起來,就得處置公事。一直忙的連用午飯的時間都沒有。現在想想,各省督撫大都如此,奴才當年在京中的時候,只以為這些人都是白拿著朝廷的俸祿,今兒個自己挑起這份擔子才知道,往日真是冤枉他們了。”
“你是一省總督,有這麼忙嗎?”
順笑著說道,“旁的不提,只是每日要召見省內的官員,就要huā去大半的時間。皇上您想,直隸省內,知府、知縣、司道一級的官員何止千百。每一個人到來之前,奴才都要事先知道他們的命、字、號、家鄉、籍貫、資歷、履歷、有一些人還得知道他們的xìng情喜好,才好在彼此商談的時候有的放矢……”
“你瞭解這些做什麼?”皇帝好奇的問,“這和你有什麼關係?”
“奴才是主子親自選派出去的人,平日讀書不多,言語粗鄙,總算有萬歲爺聖心仁厚,不與奴才一般見識——到了外省,若是言語無趣,旁的人不會說奴才如何,只會以為皇上無識人之明。奴才一身是輕,要了傷了主子的這份聖明之德,就是奴才的大罪了”
皇帝真覺得有些感動了,“朕這麼多奴才、臣下,也只有你肅順,能、也肯和朕說幾句心裡話呢”
“奴才不敢。奴才才疏學淺,若論做事,奴才能力有限,怕是做不來很多;但這份向主之心,是奴才唯一值得自傲的。”
他望向肅順的眼神中一片讚許,“你坐下說話。”他說,“近來朝堂上的事情,你也聽說了?”
“是,奴才略有所聞。”
“你對曾國藩的話是怎麼想的?”
“奴才不敢說老中堂的話無理。但來之前,奴才和府中的清客黃錫、王湘綺等人談及,他們都說,曾大人什麼都好,就是這份憂讒畏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