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六旬時日,戰事進展未能如皇上所料,首在日軍抵抗頑強。不論是臣所登陸之酒田府、張運蘭軍門登陸之鶴岡府;鮑軍門的三原府、胡軍門的福山城,日軍都能依託地利之先,與我軍殊死抗爭;而我清軍將士多未有實戰經驗,初初踏上戰場,難免有慌亂之情,此為其一。”
“要說第二嘛,就是兵員不足。”朱洪章侃侃而談,“旁的不提,單說張軍門登陸的鶴岡府吧?登陸之兵是十六個營,九千人,戰鬥一晝夜之後,所剩之兵不足三千。以這樣的兵力自保堪堪,若想攻城,則無異於痴人說夢。”
“朝廷不是緊接著就派兵過去了嗎?怎麼還說兵源不足呢?”
朱洪章正要說話,眼角一飄,落在一邊的載澦臉上,看他一臉精神,躍躍欲試的表情,故意歉然一笑,“回皇上話,臣剛剛從鶴岡府回來,前軍之事晦暗不清,不如還是由甘大人為皇上奏陳吧?”
皇帝一轉頭,看見了兒子,後者怯生生的一笑,“那好,就由你來說。”
甘澦大喜,給朱洪章投過一個感激的眼神,口中說道,“正是為了皇阿瑪明晰敵我,果斷處置,派商船運送兵源過海,方才有鶴岡府、三原城、福山城三地捷報連連,特別是福山城內,數個時辰內兵士所建之功,撼動天下,全殲日酋,威震敵膽,臣想,用不到多時,只要我綠營兵士一鼓作氣,拿下日本全境,斷然不在話下!”
皇帝冷笑著看著兒子的激昂神態,心中有些好奇:從什麼時候起,他變得這麼大言不慚了?年紀輕輕,滿口大言,真是讓人好氣好笑!“眼下快到秋天,兵士的秋冬二季的軍裝可已經準備妥當了?”
“是。回皇上話,各省報效的秋冬棉裝合計三十萬件已經運抵山東、直隸、遼寧、福建各省碼頭,只等裝船之後,即可起運。”
“這樣好。”皇帝點頭轉身,重又面對沙盤,用手在上面指指畫畫著,半晌方才說道,“澦兒的話有一句說對了,還得更多的派兵過去。這件事要儘快解決,在九月初之前,再派三百個營,分作南北兩路,投入戰鬥。另外給胡大毛和李鴻章的廷寄中要寫清楚,九月底之前,一定要拿下這所在的兩個縣。要是做不到的話,就將兩地統帥就地免去一切官職——這一點,沒有半點情面可講!”
“喳!”眾人轟然應諾,聲震屋瓦。
“軍事上的事情,朕是不懂的,你們說說,要是戰事進展順利的話,下一步該向哪個方向前進?”
……
第126節 兵部議軍(2)
第126節兵部議軍2
若是問及戰略之事,眾所周知,兵部最大的長才就是劉銘傳和許庚身兩個。前者是行伍出身,受華爾訓教多年,又有實戰經驗;而許庚身則是天生喜歡,他又是用心極專的性子,一事不通,便要弄得個清楚明白方才罷休,因此,提及此等事,這兩個人最有發言權。
“以北路而言,不外乎分作東南、正南兩途;請容臣為皇析之。從山形縣向正南,依次是福島縣、櫪木縣、東京都。這種戰法可收最快速解決敵人之效,一旦能如作戰計劃展開,則可迅速瓦解日軍軍心都丟失,百姓惶悚;但不利之處在於,一旦如斯行事,則東瀛國內勤王之兵四起,於深入之我方,漸成合圍之勢,再若是加以我軍後援遲遲不能至,前軍又攻不能克,據不能守,便有全軍盡沒之危殆。”
“而若是行以東南為前進之徒,所經之地分別是新瀉、群馬、琦玉、東京都。這樣的路線雖一時無速成之利,但勝在穩妥二字,且給日方以從容佈置之機,沿途席捲而下,能更加大量的消滅敵軍。最後到達東京都時,只怕北路的日軍,也都已經給消滅的七七八八了;於我軍對東京都展開最後的攻防作戰,較為有利。”
“那不利的呢?”
“不利之處在於,戰線太長,費時太久,而軍中的傷亡怕亦會很多。”
皇帝沉吟片刻,並不表態,轉頭問許庚身,“南路的情況呢?”
“南路戰事進展,臣想,也可分作兩途。不過進兵之道,卻只有一條。”
“嗯?你這是什麼話?怎麼叫兩途、一條的?”
許庚身一笑,“所謂兩途,是戰守二字;所謂一條,便是進兵之道爾。”
皇帝也為他的話逗笑了,舒服的在一邊落座,翹起二郎腿,“認真說說。”
庚身說道,“臣以為,南路軍當以阪神為最終目的地,此處是日方斷然不容有失之地,一旦戰事打響,必定是你死我活之所。日後為我軍所佔據,更加是日方一心要奪回之地。故而臣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