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宛平、西京縣以外,二十四名仵作全數到齊,隸屬刑部的仵作叫王七,是他們這一行的龍頭,又是地主,少不得擺酒相迎,在砂鍋居請吃白肉,筵開三席,吃飽喝足,就在這裡商量正事了。
“浙江餘杭縣這件案子,各位弟兄也都聽說了,我聽司裡的大老爺說,這一案如果真的翻過來,紅頂子都得壞一兩個,如今案情已清,可是光問不管用,到頭來還得要看人是怎麼死的,所以這件案子到底冤枉不冤枉,全得看咱們的眼力,憑咱們的一句話,這個關係,著實不輕!”
酒酣耳熱之際,聽他這樣說話,眾人無不精神振奮,仵作是天下最最無趣的行當之一,每一次執業時目之所及、鼻之所接、手之所觸,無一不令人作嘔,而責任又甚重,命案關乎人命,一點馬虎不得,驗出了真正的死因,案子破得漂亮,判得公正,青天大老爺的名聲是縣官的;若是出了一點差錯,如餘杭縣的沈祥那樣,千里迢迢來回奔波的吃官司,那就是苦不堪言了。
如今聽王七說,自己口中的‘喝報’,可以喝掉一兩個紅頂子,總算是露臉吐氣的一天!
但這一案的難度也不小,時隔數年,屍體早已化作白骨,蒸骨驗毒之法,師弟相傳,已歷多年,但也只是口耳授受,誰也不曾有過實務經驗;到時候要是辨認不清,二十幾個仵作全如廢物,就不但不能露臉,將自己這一行的面子都丟光了!
於是推舉了一個行輩最高,叫魏振魁的,擔任喝報,但魏某人推辭不就,說出一番話來,“蒙各位弟兄抬愛,本來不該推辭,但一個人能吃幾碗飯,我自己知道,這趟差事,我實在沒有把握。”
他這樣說道,“我倒有個想法,不知道行不行?顧二太爺當過五十多年的差,見多識廣,像這樣的案子,他手裡一定經過,再說,二爺一生辛苦,也沒有這樣露一露臉的機會,我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