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見,日後乾清宮中的那把須彌座,該當由何人來承繼?”
肅順伸出兩個手指,又把手掌豎起,五指張開,“正是如此了。那這兩位阿哥中,大人以為,誰更有勝出之份?”
“若是論才學嘛,當以二阿哥;若是以人脈論嘛,自然就是後者了。”
黃錫把目光投向龍汝霖,後者微不可覺的點點頭,“大人,若是依您之見,是才學重要,還是人脈重要呢?”
肅順皺眉不語,他不知道這兩個人吃了什麼不消化的東西——今天晚上說的話,也太過驚世駭俗了一點!有一個字傳揚到外面,自己數十年辛勞,就都要化作流水了!“我看,還是人脈更重要。”他故意違心的說道。
“大人高明!”龍汝霖和黃錫暗暗喜歡,只要是他有了這樣一番心思,接下去的話就好說了。“其實,學生和黃兄都以為,五爺是當今嫡子,論學識、膽氣、人望無一不備;更有勝於旁人處,便是xìng情忠厚和善,最是愛重朝中耆宿,如大人者。若是大人有心的話,學生願意擔引薦之責,從中奔走,大人以為如何?”
“這,容我想一想吧?”肅順久經宦海,什麼樣的話聽不出來,入耳便知,這兩個傢伙,不知道什麼時候,倒成了載湀一黨的了?心中不恥,以敷衍之言暫時搪塞了過去。
肅順知道,既然載湀託兩個人向他挑、明、立、場,無疑就是在bī、迫、他表、態了。一時間覺得又是好笑又是生氣:rǔ臭未乾的孩子,居然做出這種惺惺之態,又是給誰看的呢?
他只顧思考昨天的事情,奕的話沒有聽見,直到對方又問了幾句,才醒過神來,“什麼?哦!此事啊,我看還是留待聖裁吧?”**。
第77節 廟堂之爭(6)
第77節廟堂之爭
皇帝微闔雙目,聽李鴻藻把齊園嶺的奏摺唸完,“軍機處是怎麼議的?”
“臣等以為,周成濫殺無辜,雖然戰場有功,但此風斷不可漲!朝廷宜乎略加懲處才是的。”
“怎麼個懲處呢?”
奕在御前當差多年,對於察言觀有獨到之功,一聽這話,就知道皇帝心中對於軍機處的奏對是不以為然的,乾咳了一聲,越眾而出,“臣弟想,乾脆就於周成戰地用命之功不賞、縱兵為害之過不罰,收小懲大誡之功也就是了。”
“齊園嶺是御史,有風聞言事之權,先不提他說得對不對,建言本章論及的也都是國事,焉有你等身居廟堂之高,卻只想著和稀泥,做和事老的?朕看你是越老越圓滑了呢?”
他雖然臉上帶著笑容,但說出的話來卻句句是誅心之言,奕趕忙跪倒,“是,皇上教訓的是,此事確實是臣弟的疏忽!臣弟請旨,退下之後,宣齊園嶺到部,認真查問此事是否屬實,再到御前答奏。”
“不必!”皇帝擺擺手,取下huā鏡放在一邊,慢吞吞的說道,“你們這些人,心中只有仁恕之道,卻絲毫不會考慮綠營兵士所處的位置和麵臨的情況——士兵駐軍異國,四外強敵環伺,若是沒有周成這樣的雷霆手段,也斷然沒有日後菩薩心腸的用武之地。朕看,周成殺一人而震懾全體,日本人若是能夠順應天命,俯首甘當良民,那些得活的百姓,還要感jī他哩!傳旨,周成殺敵有功在先,而施以雷霆,威震一府百姓在後,著賞戴三眼huā翎,賞穿黃馬褂。叫禮尚崇實去一次。”
皇帝的態度如此鮮明,奕幾個暗暗叫苦,賞了一個周成沒有什麼了不起,只怕軍中有樣學樣,對日本百姓統統的行以這種酷烈之法,於日後就太不利了。有心想再勸幾句,又不敢。
“皇上,奴才在想,周成méng皇上一言褒獎,恐生出驕矜之心,日後若是再有人以此為法,對日本生民大加屠戮,於皇上愛民聖德,略有微玷。”肅順適時說道,“故而奴才以為,於該員固然是該予以褒獎,但也不妨派人隨船渡海,sī下里行以申斥之語!不但是周成,其他張運蘭之下的軍中領兵之將,也不妨同樣辦理。讓他們知道,浩聖恩之外,還有不測之威!行事之間多一分顧忌,於皇上日後在東瀛小國展布教化王道,也是大大有利。”
這樣的一番奏答,由不得奕不從心底升起欽服感,難怪肅順權傾朝野十數年而不倒,只是這幾句話,便說得面面俱到,各方全都給他包容進去了!“皇上,肅大人所言極是,臣弟附議。”
“臣等也附議。”
“…………”
“那就按照肅順說的,派楊三兒隨艦隊過海,宣示朕意。”皇帝也覺得很高興,肅順果然是會說話!不枉自己撿拔他入值